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隔了一會兒,祈言才輕聲道:“所以,遺忘是命運饋贈。”
圖蘭學院開學時間定在九月二號。
開學前一天,夏知揚和陳銘軒聚在祈言家裡,陳銘軒抱著遊戲終端打遊戲,夏知揚對著沒完成作業生不如死。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外麵人多起來了?好多家不在勒托學生都會提前過來,特彆是梅西耶大區和開普勒大區偏遠星球,怕遇上意外,據說還會提前一星期或者半個月。”
夏知揚一邊打字一邊說話,一心二用典範。
祈言坐在一旁看書,隨口問了句:“反叛軍?”
“這倒不至於,遇上反叛軍幾率還是不大,反叛軍離這邊有點太遠了。”
寫完一頁題,夏知揚點了提交,又火速打開另一頁,接著說,“是航道問題。聯盟連接中央區和其它大區民用航道,多數都是在科技大毀滅之前修建,後來一個眨眼,航道毀了大半。所以現在用航道,都是修修補補、勉強維持,時不時就要出個小問題。
三年前,有幾個二年級生,搭星艦來勒托,中途進行蟲洞躍遷時候,航道出了問題。他們自己說,明明隻在蟲洞裡被困了八個小時,然而,等他們出來才發現,圖蘭課程都上完一半了。”
陳銘軒接話:“然後他們後半學期,永遠都在補課程進度、補各科作業,天天掛著黑眼圈仿佛要暴斃,才終於在期末險險拿了C。”
“對對對,實慘!”夏知揚順便跟祈言科普,“圖蘭雖然能花錢進去,但期末要是連著拿幾個D,也隻能收拾收拾走人。”
他又勸祈言:“要是開學後,你上了幾節課,覺得跟不上,一定要去申請降級!降級雖然丟人,但總比被退學好啊!”
祈言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不過,不會跟不上。”
他剛剛看了夏知揚作業,知識點都是基礎中基礎。
沒有難度。
“好吧,”揉了揉酸疼手,夏知揚又拖長聲音感慨,“一想起開學後,經常都會在學校裡碰見江啟,我這心啊,就難受!”
陳銘軒接話:“他也念人工智能,同專業,說不定會在同一棟樓上課。要是上公共大課——”
“還會在同一間教室?”夏知揚徹底沒了寫作業心情,一臉嚴肅,“我認為,聯盟推行遠程教育,迫在眉睫!”
第二天,學校通過注冊信息,將所有課本資料發到了每個人個人終端上。祈言全部翻完一遍,就放到一邊,繼續做這兩天沒做完建模。
懸浮車停在圖蘭學院大門外,車門朝兩側滑開,祈言下車。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校門口人來車往,一片嘈雜,但在祈言下車後,附近說話聲低了幾度,不少視線都投了過來。
陸封寒打開自動駕駛係統,讓懸浮車自己去找停泊位,大步站到祈言身側,幫他隔絕了大半打量視線。
他就像叢林裡,守在一朵珍稀花旁邊猛獸,對旁人窺伺隱隱有些不悅。
踏進大門,地麵濕透,葉尖上掛著水滴,明顯才下過雨。
祈言回頭,對比了校門外乾燥地麵。
“是不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哈哈哈,是學校剛統一下過雨,降雨精準控製在圖蘭範圍內。”
夏知揚急匆匆地從後麵追上來,“你們來得也太快了,不是一起出門嗎?我明明比你們近那麼多!”
祈言默默看向陸封寒。
某人開懸浮車,每次都會因為速度過快,引起車內係統警報。
而陸封寒聽圖蘭因為占地麵積太大,為了便於管理,連下雨都是統一一起下,不知道第多少次唏噓。
果然有錢!
相比起來,第一軍校所謂“不可預測氣候條件,是為了鍛煉你們臨場反應能力以及應對能力,聯盟軍人,無論烈日雨雪,都要能奮勇殺敵!”
其實歸根結底,就是沒錢,買不起氣候監測調控係統。
明明隻隔了一條河,貧富卻劃出了一條銀河距離!
三個人一起往裡走,夏知揚熟悉,在前麵帶路,一邊給祈言介紹學校裡建築分布。
“圖蘭學院是人類定居勒托後,建立第一所學校。據說一開始隻有幾棟建築,後來不斷擴建再擴建,才形成了現在規模。因為路邊隨便一座雕塑都是古董,很值錢,所以我們學校又被稱為‘勒托第一豪門’!”
陸封寒懶懶接話:“不是‘勒托第一**’,‘聯盟最強敗家子’?”
夏知揚跟被紮了腳一樣,一張娃娃臉都被氣紅了:“這是黑稱!是河對麵第一軍校故意搞出來黑稱!我圖蘭跟他們第一軍校勢不兩立!”
他又奇怪,“不過,你怎麼知道?”
陸封寒極為敷衍:“我聽彆人說。”
這時,他餘光發現,祈言眉心微微皺著,腳步一頓,不走了。
“怎麼了?”
祈言回答:“鞋帶散了。”
陸封寒這才看見,祈言白色鞋帶拖在地上,已經蹭臟了——地麵濕漉漉,因為剛剛雨下得大,還有不少枯葉和泥點。
一個月相處下來,陸封寒發現,自己雇主不僅是個小嬌氣,還極為挑剔。不僅挑剔,還有潔癖小毛病。
以及,生活技能無限趨近於零。
將手裡拿著水杯遞給祈言:“拿著。”
祈言接在手裡。
然後就看見陸封寒在他麵前蹲下/身,準備給他係鞋帶。
祈言握著溫熱水杯,低頭問:“那種蝴蝶結可以嗎?”
要求真多。
在心裡難得罵了句臟話,陸封寒手指靈活地給祈言係了個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