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絕地逢生!
爆炸產生的光焰映照下,哈恩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又閉緊眼睛重新睜開,才確定,真的是援軍!
可他又感到奇怪,因為在遭遇反叛軍突襲時,所有的對外聯絡信號已經被乾擾,他們無法向托裡亞星求救,才不得不如困獸一般。
對方明顯有計劃、有預謀。
那麼,這一批突然趕到的“援軍”,真的是援軍,還是另一批想要搶奪粒子逆變器的人?
哈恩沒有貿然駛向“援軍”所在的方向,而是趁著第三方加入戰局的混亂時刻,迅速轉移到了稍微安全的位置,保持戒備。
改裝過的偵察艦上,陸封寒目睹那艘小型艦的行動軌跡,評價了一句:“有防備心,意識不錯。”他又誇祈言,“剛剛那一炮瞄得非常準,命中率百分之百。”
祈言被誇得不好意思:“我隻是計算很快。”
陸封寒已經發現,他自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戰火中鍛煉出的“直覺”,而對祈言來說,無論是瞄準還是開炮,一切都可以轉化為數學問題。
他的大腦就是最強大的瞄準器。
這是驚人的天賦。
星艦上儲備的每一顆炸/彈都是緊要的,因為多一顆,可能會保住一條命,少一顆,可能下一秒就會在敵人的炮火下化作灰燼。但普通的士兵無法達到如此巔峰的算力,隻能靠不斷地訓練,增強肌肉記憶和大腦的慣性。
往往一個新兵,必須要在血與火的戰場上,用命做籌碼,才真正學會如何朝敵軍開炮。
一邊說著話,陸封寒拉動操縱杆,衝入戰圈,靠著極為敏捷的移動走位,如入海的遊魚一般穿行,時不時地給反叛軍星艦送上一炮,防不勝防。
而落後陸封寒不遠,晚幾秒到達的的偵察艦隊列入場後,局勢陡然逆轉,由反叛軍的絕大優勢,變成了陸封寒一方的控場。
坐在駕駛艙裡的哈恩手緊緊握著操縱杆,一眼不敢眨地望著戰局。這時,他的通訊頻道被強行接入,耳邊傳來了一道沒什麼起伏的男聲:“這裡是遠征軍指揮艦所屬陸封寒,救援已到達。”
哈恩眼睛立刻就紅了。
他喉結動了兩下,理智還在:“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個人終端裡有程序係統可以查閱,我的軍官證編號是SF6213995。”
每個聯盟軍人的個人終端中,都被嵌入了亂七八糟不少功能,其中一個就是身份查閱係統。
軍官證由聯盟軍方統一印發,跟公民的身份ID作用相同,在陸封寒這裡,通常被用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陸封寒等了幾秒:“看見信息了?上麵有照片。”
“看見了。”
陸封寒吩咐:“破軍,接入視頻通訊。”
兩秒後,半透明的視頻通訊框浮出,陸封寒看見,小型艦駕駛艙裡坐著的人外表顯示年齡不大,一看就剛從學校畢業不久,臉上有淡淡的五指印,多半是自己扇的,正紅著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己。
陸封寒語氣慎重:“抱歉,救援來遲。”
他們到達時,戰圈內已經漂浮著無數星艦的碎片,可以想象這裡曾經過怎樣慘烈的作戰。
哈恩出身在南十字大區,當然聽說過遠征軍總指揮,也曾做過有一天加入遠征軍的夢。他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昂首挺胸,向上官敬禮,但他喉嚨像小時候不小心吞入了一根魚刺,痛得話不成句:“報告……”
戰場上,同伴的死傷、個人的悲喜,似乎都被卷在無邊的炮火中。哈恩捏緊拳頭,很快收拾情緒,“本次任務為隱秘護送三位科學家從空間站返回托裡亞星,中途意外遭遇反叛軍襲擊,肖克利教授死亡,理查茲教授和淩其誰教授正在我所在的艦上,暫無生命危險。本次任務執行人數為三十,任務負責人王文新少校已殉職,現存活人數……一人。”
短暫的哽咽後,他又迅速補充,“反叛軍的目標應該是粒子逆變器,想要生擒剩下的兩位教授才耗到了現在。”
哈恩說完後,發現陸封寒沒有回複,他下意識地思考是不是自己哪裡沒有做對,或者情緒太外露了。隨即,一抹亮光在他的舷窗外爆開,他才陡然反應過來——
剛剛他放鬆心神,被敵艦瞄準了都沒發現,陸封寒發出一枚激光炮,幫他擋了攻擊!
一陣後怕。
沒給他道歉的機會,陸封寒命令:“掩護我。”
哈恩神情一凜,朗聲答道:“是!”
祈言坐在一旁,確定以陸封寒操控偵察艦的水平和對麵反叛軍的反應速度,根本用不上彆人的掩護。
他更像獨行的俠客,每一枚激光炮都精準命中,殺了就跑,半點不給對手反應的機會。
是怕小型艦上的駕駛員胡思亂想,乾脆布置一個任務轉移注意力吧?
看著麵色沉肅的陸封寒,祈言覺得自己又窺見了將軍的另一個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