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在指揮艦上的作息難得非常規律,起床時間通常在早上□□點,跟陸封寒一起吃早餐,之後陸封寒在哪兒他在哪兒,一直到晚上回房間睡覺。
沒兩天,祈言就養成了隨時隨地打開個人終端的虛擬屏,看最新論文和資料、記思路或者順手解決星艦內某個係統的小漏洞的習慣。不過這也導致他在在走路時,經常隻看虛擬屏不看路,好幾次都不小心撞到陸封寒背上。
又一次撞了,祈言下意識捂著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眼裡有生理性淚水溢出來。
陸封寒無奈:“我看看,我們言言的鼻子撞扁沒有?”
說著托起祈言的下巴,垂眼去看他發紅的鼻子。
嘖,可憐兮兮的。
聽出他話裡的哄意,祈言帶著鼻音強調:“我不是小朋友了。”
陸封寒挑眉,順著他的話:“對,是走路還會撞到鼻子的大朋友。”
尾音裡蘊著明顯的笑意。
梅捷琳正風風火火地大步往指揮室走,沒想到半路碰上,她隻聽見陸封寒最後那句話,立刻嫌棄地捏著鼻子轉身,假裝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陸封寒見了她誇張的動作,點名:“梅捷琳。”
梅捷琳腳後跟輕輕一碰,朝陸封寒行了一個軍禮:“指揮!”放下手,她餘光裡忽地瞥見了什麼,再仔細看往祈言的脖子——
她看見了什麼?
跟維因、文森特、龍夕雲那群出生至今便單身至今的人不一樣,梅捷琳作為吃飯打仗睡男人的深切貫徹者,知行合一,經驗豐富到能出本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是吻/痕啊!
那個紅印是吻/痕!
還不止一個兩個!
祈言皮膚本就是冷白色係,又很容易留印子。幾處痕跡的顏色淡,頗有幾分在白玉上描摹出淺色花瓣的效果。
平時祈言經常穿有領的衣服,遮著不容易看見,今天領口扣子兩顆沒係,她站的角度又微妙,恰好看見。
梅捷琳眨眨眼,心若擂鼓——
我他媽,是不是真的要成遠征軍第一富豪了?
不枉我又悄悄追加下了幾注!
滾滾金錢,近在眼前!
“指揮,你爭氣一點,我後半輩子過得揮金如土還是節衣縮食,美人在懷還是單身到老,都看你了。”梅捷琳語重心長,表情誠懇。
從話裡覺察出不對,兩秒後,陸封寒伸手替祈言扣好了領口。
梅捷琳悄悄翻了個白眼——嘖嘖嘖,雄性生物旺盛的占有欲!
她轉念一想,全遠征軍單身比例高居不下是有原因的,就這敏銳度,實在堪憂,指揮和祈言天天同進同出,竟然沒人發現貓膩!
不過,好像兩人一直都同進同出,所以……麻痹了大眾的觀察力?
陸封寒見梅捷琳思維不知道拐哪個方向去了:“找我有事?”
這條通道的終點是指揮室。
梅捷琳這才想起正事:“關於淩其誰三位教授在托裡亞星附近遭遇反叛軍襲擊的事,剛剛有消息了,文森特去通知兩位教授,我就攬了來彙報情況的活兒。”
不待陸封寒問,她便說起來:“已經確定,肖克利教授的助理找的那個女朋友,確實是反叛軍埋在南十字大區的暗樁,紮得很深,幾次清理都沒能把人翻出來,才讓她這次得手了。”
陸封寒:“人抓到了?”
“沒有,跑了,這個暗樁連長相都是假的,給抓人添了些難度。不過,對方在走之前還給肖克利教授的助理施加了心理暗示,使當事人對某件事的記憶變淡。”
梅捷琳隨口多說了兩句,“指揮,你知道的,這手段軍方也沒少用過,讓人對一段記憶不太想得起來,實際上是沉在了潛意識的層麵裡。”
陸封寒心下一動。
像是平靜的湖水之下,“咚”的一聲,被投入了一塊碎石。
梅捷琳:“我們懷疑這個助理見過暗樁的真實長相,才會被施加暗示。後來一試,果然,助理靠著潛意識的‘第六感’,把暗樁的真實長相指認了出來。現在軍方情搜處正在搜捕,應該快找到人了。”
該彙報的彙報完,梅捷琳轉了話題:“聽說祈言在技術部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幫忙去找回場子?”
見梅捷琳跟山寨女寨主一樣,轉眼就要提上一尺寬的長刀去找茬,祈言連忙道:“我沒有受委屈。”回想當時的情景,他不是特彆確定,“我好像成功反擊了,因為我看見葉裴在偷笑。”
梅捷琳再三確定祈言的表情裡沒有不愉快,這才熄了火:“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捶他!能動手絕不動口!”
在她眼裡,單憑祈言做出的“蜃樓”,就已經不知道減少了遠征軍多少傷亡,更彆說其他。再有,祈言長得好看又不生事,還已經跟他們指揮有了牽扯,完全是自己人。
自己人必然沒有被欺負的道理!
祈言認真道:“謝謝你。”
一旁的陸封寒手攬過祈言的肩,斜斜插話:“好意心領了,但輪得到你?”
語氣怎麼就這麼欠?梅捷琳覺得自己不能跟獨占欲和雄激素上頭的男人一般見識。
“重力訓練室打一架?”
陸封寒半點不怵:“走。”
梅捷琳突然想起自己新兵教官的身份:“順便給那幫新兵來一場對打示範?反正都要打,物儘其用。”
陸封寒沒意見,又意料之中地開口:“看來你當教官當得很儘心。”
梅捷琳連忙捏起鼻子,否認:“是那幫新兵太弱了,弱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十分鐘後,重力訓練室裡,視訊不僅連接了新兵訓練的區域,連帶隊在外巡視星域和布防的維因幾個,都紛紛消息靈通地撥來視頻通訊。
破軍臨時學習了如何運鏡,操縱著幾個懸浮攝像頭在半空竄來竄去。
在此之前,祈言很少看見陸封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