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祈言話音落下的刹那,戴著電子手/銬的幾個人一改原先的沉默,突然紛紛望向祈言,目光蛇信般陰冷。
其中一個甚至不顧自己正被綁縛,如禿鷲一樣朝祈言的方向撲過去,恨不得生啖其肉,他踉蹌兩步,連帶著金屬椅一起砸在了地麵上,“哐當”一聲重響!
即便這樣狼狽,他的一雙眼都死死盯著祈言。
與此同時,陸封寒穩穩地將祈言拉到自己懷裡,手掌擋住他的眼睛,隔絕了直衝而來的殺意,低聲安撫:“乖,不要看。”
嗓音低而柔,看向地麵的目光卻鋒銳如箭矢尖端,寒光懾人。
知道陸封寒是擔心自己隻要看到,這段記憶就再忘不了,祈言站在原地沒動,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而摔在地上的內奸已經被特勤部隊的人重新製住,更有不少遠征軍自發動作,隱隱護在了祈言周圍。
等一切重新平息,祈言反過去安撫隱怒的陸封寒:“將軍,我沒有害怕。我知道有很多人要殺我,也知道反叛軍的人恨我入骨,但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很確定我該做什麼。”
他的眼神澄明且堅定,話裡沒有絲毫猶豫和彷徨。
在反叛軍眼裡,他自然是敵人,是威脅,是最該殺的人。
但這又怎麼樣?
將祈言的手攏在掌心,陸封寒嗓音給人一種安定感:“他們想殺你,是因為你保護了很多很多的人。你就像一麵盾牌,將無數人命護在身後的同時,也成了一塊顯眼的靶子。”
祈言反問:“將軍,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知道他是故意的,陸封寒眼裡帶著淺笑,捏了捏祈言的手,正想說什麼,就聽祈言輕聲道:“我也會保護將軍。”
如果我是盾,我也想保護你。
這場公開審訊由龍夕雲做主審,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沒有問出有用的內容。在征得陸封寒的首肯後,龍夕雲用上了刑/訊手段。
跨入星曆紀元後,科技飛速發展,刑/訊技術自然也是日新月異,跟古地球時代的淩/遲比起來,顯得文明了很多——半滴血不見,卻更讓人求死不能。
龍夕雲心裡清楚,陸封寒之所以在大戰前搞這麼一場公開審訊,目的之一必然是殺雞儆猴,警告極少數心有動搖的人,以防他們在戰前生亂。
另外就是,如果真的問出了什麼有用的東西,說不定能傳給在中央行政區的聶懷霆,能借此拔出駐軍裡的暗樁。
抱著這個想法,龍夕雲在刑訊時,十分生動地向所有人展示了電子手/銬的正確用法。
在手/銬釋放出微小能量流後,以手腕為起點,每一根神經都會被能量流貫穿,像是被帶著刺的長鞭狠狠倒刮而過,痛感幾乎在千分之一秒內就突破人類的忍耐閾值!
不見一滴血,痛感卻是千倍萬倍,瀕臨滅頂。
因強烈的痛感休克的內奸再次被新一輪的疼痛喚醒,他瞳孔散發,嘴裡已經咬出了血,胸廓劇烈起伏,肌肉難以自控地痙攣,卻仍然用怨毒的眼神望著祈言和陸封寒,嘴裡嘶啞喊著/神/的/名/號。
直到五個人中的一個再堅持不住,手指抽搐著比了一個姿勢,龍夕雲才關了他電子手銬的能量流。
在場的人都清楚,一旦其中一個屈服了、撬開了一個人的嘴,那剩下的都不再是難題。
靜靜看著的梅捷琳小聲跟維因聊天:“看來他們的神力量不太夠,竟然沒能用神力把這幾個人的嘴封上,或者為他的信徒屏蔽屏蔽痛感也好。”
維因的重點在:“龍夕雲好有心機,我懷疑他一直留著眼角的那道疤痕不為彆的,就是為了在審訊時讓自己顯得更凶狠!”
梅捷琳摸了摸下巴,難得認為維因說的有點道理。
後麵就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了,根據供述,五個人潛入遠征軍已近十年。作為反叛軍布下的最後手段,他們很少會接任務,也極少跟彆的暗樁聯係,甚至必要時,他們還會揭發彆的暗樁,以達到潛伏的目的。
最近一次動手,是在去年遠征軍大潰敗前,他們的任務是從旁確保躍遷點的具體坐標順利傳至反叛軍手裡,之後一直潛伏至今。
這一次則是因為收到命令,要求他們不惜任何代價除掉Y,以免下場戰役再次重複上一場仗的路——明明已經獲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卻因為Y的插手,生生被顛覆了勝利,功虧一簣。
聽到對方提到“大潰敗”和“躍遷點具體坐標”時,維因已經怒紅了眼,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見他目眥欲裂,梅捷琳皺眉,一把攥緊他的拳頭,低聲急促道:“給我站好!怎麼,想去揍人了?軍紀全忘了?”
許久,維因才憋出一句:“沒忘。”
說的不知道是軍紀沒忘,還是彆的什麼。
聽見這兩個字,梅捷琳出了幾秒的神,她依舊沒鬆手,幾息後道:“誰又敢忘了?厄洛斯號空餘旗幟,整支艦隊離開駐地,沒一個人回來,全都被炸成了灰。”
她語氣鋪平,其中的凜厲卻半分不少。
彆開臉,維因沙啞道:“林惇還跟我約好,回來進重力訓練室一起練兩把。”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有些約定再簡單,這輩子也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