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最近整天都是這樣,我都要被吵死了,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追番看劇。”
“我要是沒辦法增長見識,怎麼才能給你這棵讓我又愛又恨地獨苗苗出謀劃策啊?”
它一邊哭唧唧訴苦,一邊狐疑地上下審視著你,最後,它停駐在你手裡捧著的甘茶上,定睛一看,頓時倒吸涼氣,驚呼出聲:“這水有毒!”
隨即,它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飄到你眼前:“呐呐呐,你不會是想毒死他吧?”
它似乎是想要嚴肅跟你對視。
可你真的分不出它的眼睛在哪裡,隻能隱約感覺到從它飄忽不定的白色光團中傳出與目光相似的觀察視線。
你:“……你猜?”
嬌嬌當場給你表演一個抱腿哭:“我猜你肯定不是留著給自己喝的。”
你:“真聰明,不愧是封……人工智能。”
嬌嬌哭得情難自已:“羽衣,你不能因為他失信了一次,就馬上就將他趕儘殺絕啊!他還是愛你跟孩子的!不然,他又怎麼會費儘心思把繼國家處理好,才安安穩穩交到你手上呢?”
很顯然。
它已經翻閱過曆史記錄了。
你神情不變。
嬌嬌:“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這些年你不是跟他過得很幸福嗎?”
“為什麼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實在不行,你就看看孩子們啊!你瞧,他們跟黑死牟在一起玩得多開心啊!”
“羽衣,你不是一直不願意他們知曉自己被拋棄的事實,想要他們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嗎?如今,他們跟黑死牟相處得這樣好,你要是殘忍奪走他們父親,他們真的還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你這個母親嗎?”
“你好好想想啊!”
“既然決心要守護他們,就千萬不能半途而廢啊!”
……
……
嬌嬌哭著勸了你好久,生怕你走了後門漏洞,下一刻就以解渴之名,把繼國岩勝毒死了。
你站在廊簷下。
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向人群中的父子三人。
捫心自問。
你還是很想給他解解渴,好讓自己開心開心。
可……
沉思片刻,你向嬌嬌提了交換條件:“聽你的倒不是不可以,隻是……”
嬌嬌:“隻是什麼隻是什麼?!你儘管提,隻要我能辦到,彆說上刀山下火海了,就算讓我把命給你,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被膈應得不輕。
心知它可能又看了不少霸總小甜文,已經成功從封建智障,變成了油膩的封建智障了。
你斂下眸光,手指摩挲著溫熱的竹製杯壁,緩緩道:“我不想再替原主生孩子了。要生,我隻會生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孩子生下來,成為我的工作任務對象。這種公私不分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嬌嬌:“可是……”
“你就說行不行罷。”
你也不給它過多思考的時間。
端著甘茶就邁下台階,大有它要是不同意,你就立馬送甘茶給繼國岩勝解解渴。
嬌嬌:“行!當然行!怎麼不行?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
你歎了口氣。
抬手倒掉加了料的甘茶。
你有點遺憾。
不能把繼國岩勝殺了解氣,也不能看見繼國緣一奇妙的表情,怎麼想怎麼虧。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權衡利弊後,普通打工人出身的你,果然是還是更喜歡公私分明的生活。
忍忍罷。
一時的快樂,哪比得上永遠的快樂?
不過,你也不準備就此放棄,任憑繼國岩勝拿你當軟柿子捏。
你得霍霍繼國緣一。
因為他的緣故,你才會過得這麼艱難,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像原著裡那樣置身事外,不染塵埃,做他高高在上的神明之子。
他得變得跟你一樣爛才行。
而這個時機,很快就來了。
在幼子開蒙後不久,產屋敷宅邸發生了大事。
鬼殺隊的柱們一個接一個死去,即使蝶屋醫師拚儘一切竭力搶救,也無法挽留他們的性命。
曾經標誌著劍士擁有戰勝鬼的力量的斑紋,化身死神,將年輕的柱們逐一收割。
隨著時間流逝,已經有精明的醫師察覺到,覺醒斑紋的劍士根本不可能活不過25歲這一事實。
幾乎就是在這一消息確認後,你就瞧見那個從來無所畏懼,背脊挺得端正筆挺的男人,肉眼可見地頹靡了下來。
……再過一年,他就25歲了。
你望著繼國岩勝。
有點同情,但不多。
上前安慰他了一番“早死早超生,遲早能刷到跟弟弟一樣的buff”的大道理後,就趁著夜色,再一次敲開繼國緣一的房門。
“去幫我把你哥哥殺了唄。”
你直接開門見山。
就瞧見繼國緣一臉上霎時浮出前所未有的錯愕與震驚,再也無法維持淡漠平靜。
你不以為意笑笑。
目光饒有興趣瞥向四周,打量著他的生活居所。
雖然這是你第二次走進他的寢室,但你卻坦然得仿佛你才是這裡的主人。
“……為什麼?”
繼國緣一跟在你身後。
他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提出這種可怕的要求,“你們過得不開心嗎?”
你偏頭瞟他一眼,笑盈盈:“開心啊,隻不過……你幫我殺了他的話,我會更開心。”
“怎麼樣,要不要幫我這個忙?”
這樣說著,你欺身近前,強行抬手勾住他脖頸。
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過幽玄的燭光,深深望入他深赫色的眼底,柔潤的唇瓣微微翕動,仿佛有著無儘纏綿情意的聲音,便緩緩飄蕩在他耳畔。
“弟弟。”
“隻要你讓我開心開心,你就會重新擁有妻子和孩子,從而得到你夢寐以求的平靜生活……好弟弟,這麼很劃算的買賣,你真的絲毫不動心嗎?”
繼國緣一呆滯了一瞬。
他狼狽地避開視線,抬手遮住你的眼睛:“不要說,不要說這樣話……羽衣,你是兄長大人的妻子,你們要快樂地度過一生。”
你拉下他自欺欺人的手:“這個世界如此危險,注定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弟弟,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認真考慮清楚再……”
“不會!”
他打斷你的話,近乎失態地努力保證,“不會發生那種事,你們都會活得好好的,我會保護你們不再被惡鬼傷害。”
你眨了眨眼,神情平靜異常。
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如藤蔓纏住他的脖頸,迫使他低下頭。
你凝睇著他。
手指認真描摹著他的五官,最後,來到他左額頭上的火焰斑紋,指腹不停摩挲著下方高熱的皮膚。
哪怕他根本不敢看你,你也還是笑眯眯仰起頭,親了親他緊繃顫抖的唇角。
你重新靠在他懷裡。
將一切憤怒和不甘總結成一句話:
“真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去死吧,繼國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