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化出光點組成的小手,死死揪住你衣角:“你要是決定登出了,那你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人生了!就隻能跟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再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樣、這樣真的好嗎?”
你:“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
在很早很早之前,你就應該以普通人的身份死去。
而不是被係統夾帶,以至於來到不屬於的你世界,開啟預料之外的人生,經曆遠超想象的痛苦。
如今,你也隻是重新回到這個過程而已。
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更沒有什麼好不舍的。
嬌嬌:“可你不想跟桔梗在一起了嗎?隻要你不走,我可以給你開後門!桔梗、甚至是兩麵宿儺,隻要你想,我都可以把他們帶來陪你!”
“再說了,你想想殺生丸啊!”
“你不喜歡他嗎?”
“如果你脫離遊戲,重新回歸普通人的行列,那麼、那麼……你們真的就再無可能了!”
你歎了口氣。
大概能理解它為什麼會這麼舍不得你。
左右不過是因為你們相處太久了。
哪怕彼此有過爭執,還夾雜著各種不好的回憶,在雛鳥情節的加持下,也具有了不可取代的無尚魅力。
可是——
“嬌嬌,人生和遊戲是不同。”
嬌嬌不理解。
它打斷你的話,哭得稀裡嘩啦:“有什麼不同?不都是人生嗎?你死掉,期待不確定輪回後再次擁有嶄新的人生,跟由我幫助你開啟全新的人生,兩者有什麼不同啊?”
“遊戲中的人生,並不是屬於我的人生,更不是真正的人生。”
你撫了撫觸摸不到的量子力學光團,“真正的人生,是會死去的,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彌足珍貴。”
嬌嬌不理解。
它不知道死亡有什麼好的。
反正,它隻要一想起自己回爐重造,還是會害怕得哭泣發抖。
“而且……”
你衝它笑。
語氣輕柔和煦,“一直活著,真的太累了。過去種種,一直如夢魘般纏繞在我心底,我好像活在
現在,又好像一直在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真的……太累了。”
“所幸,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跟最重要的兒女們一起步入永恒的安眠,倒也不失為一種圓滿。”
“至於你說楓跟孩子們在一起,永永遠遠活下去……這種事,我自然也考慮過。可正如我剛剛所說,太累了。”
“我自認為是個非常想得開的人,都會在數次任務之後,生出深深的倦怠感,整個人都有種精神不濟的感覺。桔梗是那麼認真的人,她隻會比我更累。”
“珍惜此生,不留任何遺憾,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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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沒有任何遺憾了。
可作為你這趟任務裡的唯二受害者——鬼舞辻無慘,卻有太多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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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鬼舞辻無慘曾見過最初的你。
那時候,他滿世界尋找青色彼岸花,急切想擺脫最後的弱點,進化成再也不會被兒子戳破屋頂曬死的究極生物。
他有恒心。
更有毅力。
哪怕已經尋找了四百餘年,分出去的血液都有一大桶了,還是沒有任何關於青色彼岸花的消息,都不能讓他氣餒。
他隻是有點不高興。
窩在選中的城池裡生悶氣。
一生就是好幾天。
直到肚子餓了,才垮著一張批臉出門,準備隨機挑選一位幸運兒吃掉。
鬼舞辻無慘太不喜歡吃窩邊草。
莫名其妙死的人太多了,很容易惹來蒼蠅一樣煩人的鬼殺隊。
而一想到總是孜孜不倦跟自己作對的產屋敷一族,他原本就垮著的臉,就不由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懷著這種氣鼓鼓的心情,他走出了很遠。
也就是在那天,他遇見了自以為手拿種田劇本的你。
那時候,你正帶著妹妹花子玩泥巴,搞得渾身臟兮兮的。
被突如其來的夏日暴雨兜頭那麼一澆,頓時沒法兒玩了,隻好抱起意猶未儘的花子,一邊安撫她雨停了繼續,一邊悶頭朝家趕去。
猛烈的暴雨就洗淨你們身上的泥漿汙穢,露出孩童特有的乾淨白嫩皮膚。
一個是沒長大的五六歲女童。
另一個則是牙都沒長齊,嘴角掛著口水的稚童。
雖然品相不咋滴,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口感最好。
鬼舞辻無慘站在雨聲婆娑的樹林之中,梅紅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的食物。
他是有過孩子。
可那個孩子一言難儘,不也罷。
所以,縱然他做過父親,也沒有擁有半分慈父心腸。
——可以吃。
這樣想著,鬼舞辻無慘收回挑剔的目光,緩緩從樹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