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現在的話,這種思緒也隻是從腦海裡劃過了一瞬,因為他也沒來得及仔細思考,突如其來的變故就出現了。
一股濃厚帶壓迫力的咒力從樹林深處蔓延出來,因為曾經見識過我妻夏野使用“de”,這種咒力說到底也隻能和“de”的壓迫旗鼓相當而已,所以狗卷棘並沒有出現被震住壓迫的情況,隻是目光一凜,嚴肅地轉頭看向了源頭處。
我妻夏野一隻手已經探入了口袋,眸光粘稠帶著殺意地看了過去。
——來了。
……
先是一隻咒力浮動不定,在一級和準一級之間的咒靈冒了個頭,露出了一張皺皺巴巴但接近人類長相的衰老臉龐,渾濁泛灰的眼球好像腐爛的魚目,在不存理智地看過來之後,很迅速又泛白上翻,似乎失去了思考與意識的能力一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這隻咒靈被很乾脆地揪下了頭顱,宛如腐爛衰老的老嫗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隨後就消散為了灰燼。
我妻夏野麵無表情地眨了下眼,帶著瘋狂殺意的粉瞳盯在了緩步踏出來的特級咒靈身上。
雙眼長出樹枝,獨臂,另一隻手被包了起來,似乎裡麵長了一個大瘤子——總之裡麵長了什麼都無所謂,隻要外形特征方便判斷就沒錯。
看起來,就像從白色樹根上揪下來的人形。
就是它了。
屬於真正“特級咒靈”的咒力擴散開來,於“de”的有意識不帶惡意相反,這隻咒靈的咒力幾乎就是明目張膽地帶了敵對與惡性,狗卷棘立刻把手捏上了衣領拉鏈,神情凝重地拉開了衣領:
“鮭魚子——”
他本來想要吐出咒言的,“彆動”也好“滾開”也好,不過目前僅僅是拉開衣領的拉鏈,因為在下一刻,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就迅速攀升起了熟悉的漆黑恐怖帶著輻射性的壓迫咒力。
頭頂似羊似鹿白色頭骨的漆黑咒靈迅速凝實,毫不猶豫略過了兩人的頭頂,衝著突然出現的特級咒靈略去——夏野向來使用“de”都僅僅是在身後令其出現,狗卷棘也是現在才知道,“de”其實是可以脫離夏野獨自行動的。
“先攔一下吧,至少拉開距離,再解放也來得及。”
他聽到粉發少年低聲自語了一句,隨後指縫裡就擠進了熟悉的觸感,接著就是一陣力道拽著他,迅速向著反方向跑去。
“鮭,鮭魚?”
“棘君,我們要先去安全點的地方,這裡就交給‘de’了。”
我妻夏野回過頭,衝他露出一個熟悉的無辜笑臉,不過對於這隻粉毛貓的本質也有了相當程度上的了解,狗卷棘還沒有看漏,從粉瞳裡溢出的猙獰殺意。
“我們的身體和‘de’是不一樣的,並沒有那麼堅硬的防禦,所以如果被波及到,是很容易受傷的……我一點也不希望棘君受傷。”
我妻夏野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道:
“所以,就需要快點殺掉那隻咒靈了……畢竟是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賽場外又下了‘帳’,說不定是什麼襲擊呢,這可是大人們的失誤,我為了自保解放出‘de’,就算誤傷到其他同學,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並不是啊!
——解放“de”會有非常麻煩的後續事件,如果傷到人,說不定會被要求執行死刑,而且也沒有確定無法應對的情況……“de”解放會無差彆攻擊的吧?
狗卷棘張了張口,似乎是準備反駁什麼,不過還沒等他吐出一句“鰹魚乾”或者“金槍魚”,大概是想到了隻要自己在,也是可以讓夏野順利退出無差彆攻擊的“de解放模式”,於是就頓了頓。
——接著,他就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明明聽不懂古怪的發生字節,但是莫名能夠理解其中意思的奇特話語。
「粉頭發的……少年。」
「你的電話。小方塊的鋼鐵……叫做電話的東西,給我你的電話。」
「這應當是我的同伴,你的鋼鐵方塊捆綁住了我的同伴。」
狗卷棘回過頭,不過他沒看到什麼東西,視野全被鋪天蓋地騰起的龐大樹根和溢散出的漆黑咒力覆蓋了,無論是那隻突然出現的特級咒靈,還是夏野的“de”,他都看不見。
“怎麼了,棘君?”
似乎是注意到他回頭,拉著他的手引著他向邊緣跑去的我妻夏野看了過來,擔憂地詢問了一句:
“有什麼事嗎?”
不過話音剛落下,他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起來。
“是那隻咒靈說了什麼吧?”
我妻夏野放軟語氣寬慰道:
“沒關係的,棘君不用聽它說了什麼東西,我很快就讓‘de’殺了它。”
我很少使用深度解放的“de”,所以,就算有著什麼貓膩,那家夥有備而來也沒關係……隻是那種程度的咒靈,解放後可以碾壓的。
更何況,我知道它會做什麼……我還有未來日記。
交流賽的賽場就那麼大。
其中投放咒靈的數量不超過手指腳趾的總和,又要避開部分不能破壞的建築設施,局限在能夠利用的場地其實並沒有多麼遼闊,供給十幾個學生打比賽倒是夠了,但一旦出現了特級咒靈互相攻擊……那可是能夠瞬間吸引所有視線的程度。
“de?”
禪院真希遲疑地看向空中:
“旁邊那個是什麼?咒靈嗎?騰起來的是樹根?”
雖然她感受不到咒力,但是通過特製的眼鏡,她能看到咒術師看到的一切景象什麼咒靈能和夏野的“de”打得有來有回?至少也要特級或者準特級了吧……交流賽可能出現這種級彆的咒靈嗎?
而且剛剛落下的“帳”也格外不對勁……
“是不是該去看一下?”
胖達撓了撓頭。
“不過,就算是有特級咒靈……感覺有夏野在也沒什麼關係的樣子。”
啊,果然,這就是同伴很有實力的安心嗎?
胖達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
至今為止都出現了。
我妻夏野牢牢攥著口袋裡的手機,眼神晦暗地看向空中——“de”差不多是把那隻像樹根揪下來人形的特級咒靈壓著打。
“de”是可以擁有實體的虛體,攜帶的咒力更是會吸取生命力的不詳咒力,在麵對這種似乎是從樹木中誕生的咒靈時,隻要將咒力運用得當,就稱得上是“天敵”一般的存在。
樹根,木球,種子,解放的一條手臂,全都出現了。
我妻夏野心想。
距離足夠遠,就算那隻特級咒靈有想要把戰場向這邊拖延的趨勢,“de”也可以死死拖住它。
樹根的覆蓋率很高,不過蔓延不到這邊,那種會讓棘君受傷的種子更是鞭長莫及,這裡很安全,棘君不會受傷。
可以應對,很容易,解放“de”後說不定能夠幾分鐘解決,這樣就不用擔憂會不會有什麼變故了。
於是我妻夏野便鬆緩地舒了一口氣,他伸手扯了扯狗卷棘的衣角,把咒言師的注意力從空中正按著特級咒靈揍的“de”上扯了回來。
狗卷棘另一隻手還揣在口袋裡,按著一瓶潤喉糖漿,直到察覺到了我妻夏野拽他的力道才回過神,慢半拍地問了一句“芥菜”。
“棘君的話,可以命令我沉入意識深處,讓‘de’的解放更加徹底的哦。”
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講述的內容在各種意義上都有些不對勁,粉發少年興高采烈地抱住他的胳膊,毫不掩飾地吐露出自己交早已出了所有的信任與所有權:
“我絕對不會反抗的,所以棘君使用咒言也不會出現反噬,同樣的,‘de’也是。棘君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也就可以命令‘de’做任何事,所以解放‘de’也可以不那麼麻煩,隻要棘君命令我就好了——”
不然的話,還要想辦法陷入非常規的昏睡狀態,以這種方式解放“de”是很麻煩的情況,有棘君的話就不一樣了。
兩頰上蔓上了宛如醉酒的酡紅,粉瞳也蒙著一層水霧,呼吸全是血液流速加快而導致身體升溫的熱氣,眼眸裡是粘稠病態的期待與愛慕,狗卷棘眨了下眼,聽到我妻夏野用甜膩的聲線對他說:
“所以,棘君,快點命令我吧。”
雖然特級咒靈的襲擊很突然,不過這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機會。
如果默認了可以支配我的全部,在這種情況下同意命令我的話,就也代表著……棘君願意接受我的全部了。
擁有徹底掌控一個人的權利,並且完全得不到反抗,可是會上·癮的。
而一旦接受了我屬於他,那麼,也會很快的……棘君就可以把自己的全部也交給我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