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未脫殼的小米或者混合了三分之一以上糠皮的小米就叫穀。
這時代農業並不發達,還處在靠天吃飯的時代,所以哪怕是糠皮,也會留下來一起烹煮。
村民們之所以拿來帶糠的小米賣給徐、王兩家,不是要占他們便宜,而是普遍的行情就是這樣的。
徐大花出去二十個錢,換來了野菜一把,麥餅兩個,外加五斤帶糠小米。
算起來,村民們已經算很厚道的了,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給的也比市場上的多一些。
“今年大家收成都不怎麼好,隻能給你們這麼多了。”村民們怕他們誤會,還解釋了一通。
王大有也花了二十個錢,換來一把野菜和五斤帶糠小米。
至於麥餅,他是沒有的。
說起這,王大有又忍不住對他的徐大哥更加敬佩了。
他從來不知,原來徐大哥還會卜卦,嘴皮子上下一動,讓人家白白給了他兩個麥餅,還感恩戴德直呼高人。
王大有心想,可不是高人,這種風水測算秘術,向來是不外傳的,那些豪強大家族恐怕懂得的也不多。
一時間,隻覺得徐家的身世背景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還有個婦人抱著孩子匆匆趕來找徐高人給看看,深刻展現了古代人民對鬼神之力的莫名崇拜和敬畏。
可惜,兩家人買了食物就離開了小村莊,那婦人隻能望著早已經空下來的村口,暗歎自家孩子沒有福緣。
兩家並沒有走遠,而是來到村附近的小河邊,找了塊平坦地歇息下來。
各家各起一個火堆準備做飯。
徐大找來大石塊熟練的架起灶台,把陶鍋放上去,倒上水,往裡到半斤粟米,再放一大把野菜,撒兩粒村民送的鹽粒,用樹枝攪拌。
很快,食物的香氣冒出,早已經饑腸轆轆的徐月兄妹幾個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但距離野菜粥全熟還有一段時間,王氏就把孩子們討回來的菜團和薄餅先分給她們吃。
王家大娘也有一份,不到她半個巴掌大的食物,還不忘分給弟弟一點。
幾個孩子慢慢的吃著,仿佛這樣,等待的時間就會變得短一些。
一刻鐘後,野菜粥熟了,破碗隻有三個,分給王家一個後,徐家隻剩下兩個,一家五口輪流用碗盛粥喝。
溫暖的野菜粥下肚,徐月火燒一樣的胃終於平複下來。
身前水流潺潺,幾片黃葉隨水漂流,填飽肚子的一家五口卻不知路在何方。
本以為離開了山陽郡,找到了水源,一切都會好起來。
本以為到了濮陽,就能得到應有的庇佑,有個容身之所。
然而這都九月天了,他們還縮在彆人村子外邊,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一家五口麵麵相覷,齊齊歎氣,“唉~,睡吧。”
躺在破爛的草席上,想著自家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此情此景,徐月忽想吟詩一首。
“慶宣年時饑餓,萬戶愁生眉鎖,有口卻無餐,滴淚漫成珠顆,災禍、災禍,災禍臨頭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