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房這邊?”徐月往外頭看了看,並不介意再給顧大夫多留幾天讓他安排好藥堂裡的事。
畢竟這一去,可就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來了。
雖然兩地相隔不過幾裡地,但徐月覺得,但凡是醫者見過了她從科技樹裡兌換出來的醫學書,就不可能走出徐家莊。
顧大夫擺擺手,“早就安排好了,待我簡單收拾一下衣物便可隨你們一道回去。”
他孤身一人,說走就說,這份瀟灑看得徐月都有些羨慕。
於是兄妹二人坐等了半個時辰,就帶著打包好衣物的顧為荷出了城。
他帶的東西不多,一包袱衣裳、一個藥箱,彆的什麼也沒帶。
不過徐家莊裡什麼都準備得有,房間、日用品、甚至是專門照顧顧大夫飲食起居的保姆,徐月也都準備好了。
不過入莊前要洗澡的規矩還是不能略過,徐月將顧大夫的行李接過,徐大郎便領著顧大夫進了熱氣騰騰的澡堂。
天越來越冷,眼看著冬雪就在這幾日了,顧大夫身為醫者,對身體清潔還是很關心的,但就算如此,等到了十月之後,他也不敢輕易用水搽拭身體,隻怕一不小心冷了,染出病來。
洗頭,那就更不敢了,若是發癢,便擦些自製藥粉,帶上皮帽,也就過去了,反正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他這還算精致的了。
不過剛從徐家莊大門進來,看到那一溜的赤頭部曲,還是吃了一驚。
但這也算不上什麼怪事了,徐家莊的男丁大多如此,他們中間的管事也時常入城辦事采買之類的,大家多多少少也見過幾個。
頭兩年大家還能吃驚很久,現在也隻是小小驚訝一下,然後感慨一句:這人八成是徐家莊的。
隻是在城裡偶爾見到一個赤頭,和猛地一下子眼前男兒全是赤頭,那種視覺衝擊還是不一樣的。
跟著徐大郎走進浴室的顧大夫就有點心慌,摸著自己這頭油成一縷一縷的長發,警惕問:
“男人赤頭,是徐家莊的規矩?”
徐大郎搖頭,“不是,隻部曲營的成員必須短發,彆的都是大家跟風而已。”
知道這是妹妹盼了很久才盼來的人,徐大郎很給麵子的仔細解釋道:
“阿娘喜歡這般爽利的漢子,加上剛到這的流民都長虱子,便都剃了頭發,現在大家常年短發,已經習慣了。”
顧大夫是個大夫,對除虱子這個解釋倒是滿認同的。知道自己不用剃發,也鬆了口氣。
不過還是忍不住低聲感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倘若強行規定這般,還是有些不大好。”
徐大郎便沒接茬,隻拿著洗澡牌領著顧大夫洗熱水澡。
顧大夫也識趣的沒有再提,他知道有些東西隻是人往自己身上強加的枷鎖,短發能速乾,對清潔上確實有好處,徐家自己不在意,他就沒什麼好說的。
熱水放了出來,在這寒天臘月裡,舒舒服服澆一身熱水,那滋味,彆提多爽快了。
顧大夫隻覺得渾身沒有一處不暖,連著每每到了冬日總是熱不起來的手心腳心都仿佛躥起兩團火,烤得身體熱乎乎的。
再換一套徐家準備好的羊絨套裝,披上那紮實擋風的棉襖,如此美好的開端,讓顧大夫開始期待起自己在徐家莊上的生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