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公孫瓚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陛下,拱手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徐家?”
問著,怕趙元吉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補充,“抗旨不遵,便是對陛下的大不敬,這樣的反賊,陛下如若放縱下去,必遭反噬!”
趙元吉狹長的丹鳳眼微垂著,似在思索著什麼,好像並沒有把公孫瓚的話聽進去。
他略顯茫然的抬起頭,說道:“一切都交給大將軍安排。”
公孫瓚怎會相信他是真的茫然無知?
先前提出要納徐月為夫人的注意,可是這位陛下自己提出來的,他公孫瓚隻是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
隻是現在兩人都沒想到,徐家狼子野心,居然就這麼反了。
他們反得突然,但誰又知道,這不是蓄謀已久呢?
隻要一想到自己曾經對這對夫婦如此信任,他們卻將他騙的團團轉,公孫瓚心裡的火就壓不住。
但,要於王萍萍和徐青陽正麵交鋒,他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
身體變得不好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一個原因是,他怕自己回不來,這辛辛苦苦建下的基業,將為他人做了嫁衣。
眼前這個皇帝,看似渾渾噩噩無知茫然,但皇後入宮已近半年,腹中卻還沒有一丁點動靜,這實在是令人生疑。
眼看趙元吉把壓力給到自己身上,公孫瓚眸色暗了暗,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向滿堂朝臣,
“諸位怎麼看?”
這些人看似全是公孫瓚的心腹,但也不能排出,其中有些人已經暗暗站到皇帝那邊。
就像是趙元吉先前篤定的那樣,沒有人對權利不向往。
他確實是個傀儡皇帝,但同時他也是正經的皇室血脈,慶國餘微雖弱,但還是有些忠臣在的。
光是他的身份擺出來,多的想要升遷的功臣。
光複趙氏王廷,是趙元吉最大的心願。公孫瓚既準備利用他,那他也要做好被他利用的準備。
大殿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小聲議論卻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原因無他,隻因王萍萍這一走,公孫瓚麾下居然找不到能夠與之一戰的大將。
渤海公孫越倒是個人選,可剛丟了鐵礦,這座鹽礦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了。
要是因為公孫越出兵平叛而讓其他勢力尋到空隙拿了渤海郡鹽礦,公孫瓚勢力的經濟來源將被一刀斬。
先前南北勢力剛在官渡進行了長達一年半的消耗戰,此時正是雙方空虛之時,徐家選在這個時候造反,可真是個好時機!
有大臣試探道:“不如陛下下一道旨意,命幽州牧趙虞領兵平亂?”
“趙虞本就是幽州牧,漁陽縣正是他管轄之地,在他轄地上鬨出了亂匪,陛下本該問責,但念趙虞皇室宗親身份,特許他將功補過,倘若平了徐家軍,就功過相抵了。”
聽見這話,趙元吉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這是連旨意的內容都給他想好了。
徐家軍要平嗎?
當然要。
可一定要現在平嗎?
趙元吉覺得,這倒未必。
不過,若能用彆人的兵和糧草去對付徐家軍,他倒是不反對。
隻是,他有預感,這招不一定管用,他那位宗親叔叔,對趙氏絕沒有這麼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