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便服的縣令和家眷在丫鬟小廝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門前頓時跪了一地的百姓。
喧鬨的酒樓變得安靜,在絕對的強權麵前,老百姓們根本發不出一點自己的聲音,也不敢發聲。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左右,距離中午那場徐家軍表演還有一個小時,徐月等人正在整理舞台。
雙胞胎在台下自顧玩耍,偶有調皮,但都無傷大雅,酒樓裡的夥計們還會幫忙看顧幾眼。
他們非常喜歡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還懂得變戲法的可愛小娃娃。
兩小人玩著玩著,突然發現,身後喧鬨的大堂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
奇怪的扭頭看去,就見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正帶著兩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在仆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徐東北和徐平原怔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大堂內的安靜,是因為這幾個人到來的緣故。
女掌櫃急匆匆從後院衝了出來,趕到這一行人麵前之前,又急忙放慢腳步,以免失禮。
她心裡有些慌張,不是因為酒樓裡來了縣令大人一家,而是擔心戲班子關於徐家軍的表演,會帶來不好的事。
但不管怎麼樣,縣令大人都來了,她隻能硬著頭皮細心招呼。
“婦不知大人、夫人、公子、小姐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大人和夫人恕罪!”
女掌櫃深深一拜,腦袋都快要紮進地裡去了。
易縣縣令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留著時下流行的山羊胡,身著儒衫,一副文人打扮。
他身旁的年輕婦人穿著雜居垂髫裙,群上的垂髫色彩濃豔,站在一眾黃灰麻衣百姓之間,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這是位容貌美麗的夫人,可以從她身上的服製看出,她屬於貴族階層。
易縣在冀州算是個小地方,但也並沒有那麼不起眼。
它位於幽、冀交界處,商路直通,一直都很富庶,能到易縣當縣令,家族上麵肯定有人。
徐月站在舞台幕後,看著女掌櫃對縣令夫婦二人卑躬屈膝,諂媚討好,而夫婦二人一副理所應當,甚至有些嫌棄的高傲模樣,心裡很不舒服。
女掌櫃招呼夥計抬來乾淨的席子和案幾蒲團,夫婦二人身旁的侍女嫌惡的看了那幾個夥計一眼,掏出絹帕,把案幾上殘留的一點油漬擦了幾遍,這才跪下,高高抬起雙臂,讓主人們扶著就坐。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氣派。
縣令夫婦一來,大堂內再也沒有站著的人,先前付了桌費的商人們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默默退了出去。
最後,留在大堂裡的客人就隻剩下幾位看似與縣令有點交情,小心奉承的壕紳,以及幾位不明所以的外地商賈。
這位縣令倒是沒有特意清場,但也沒有開口說什麼“請無視我,你們該乾嘛乾嘛”的客氣話。
似乎,平民百姓和商賈的退讓是理所應當的,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而那些平民百姓和商賈們,也很自覺的遵守著由上對下製定的所謂規矩,不敢逾越。
待到所有人都站到了應該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後,還在台前站著,睜著大眼好奇觀察周圍變動的徐東北和徐平原就顯得非常紮眼。
“那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還不帶下去!”縣令夫人身前的丫鬟尖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