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賴給老婆養了三、四天, 到周末上午接到了一個匿名來電。簡單和對方聊了幾句,他笑著向蘭波小姐表示診所裝修已經完成可以重新開業,作為唯一的主治醫生也該回橫濱了。
“這樣, 你自己回去可以嗎?”
數天相處, 好感的積累是雙向的。蘭波覺得這個隨便相親相來的男人還湊活, 僅限於搭夥過日子的話並不討嫌,至少不會太聒噪。既然如此,死了還挺有些可惜, 畢竟現在合適的數學家教還是很難請的。
森鷗外還當夫人對自己有多深情, 抬手幫她把有些散漫的頭發理得整整齊齊:“可以, 已經與合夥人約好見麵的地方了。接下來的幾年比較忙,不能像現在這樣閒適的陪伴您, 但我總希望能夠儘到丈夫的職責支撐家庭, 可以讓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男人在麵對漂亮妻子的時候就算再理智也會懷抱美好的願望,這一點哪怕森先生也不例外, 一廂情願就覺得夫人總還是能對他有點感情——哪怕與愛情無關, 親情的小船揚帆遠航也不是不行啊。
蘭波可懶得去猜測丈夫此刻敏感纖細的小神經, 聽他斬釘截鐵說自己沒問題也就點了點頭:“行叭, 那, 你自己注意安全, 路上小心?”
“有什麼問題……記得給我電話。”
如果回到橫濱,糾纏他的黑衣人很快就會再次找上門,真的能沒問題?
嘛, 反正,萬一被人堵進死角,隻要能及時聯係她,哪怕一息尚存她也能迅速穿過空間出現,總之……大概……應該來得及能救下某人性命。
救不下來就算了,還不如把時間節省下來考慮下次相親的安排。
“我知道了,多謝夫人關心。”
男人紫色的眼睛裡一片柔軟漣漪。也好,把屬於人的、容易犯錯的感情分割開來留在這裡,至少沒入黑暗也不會真的遺忘自己仍舊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著的人類。
——該怎麼形容呢?隻能說,自動自發學會腦補的男人,才能頑強的在這個冷漠的世界裡生活滋潤……
他擺擺手向站在台階上送行的長發女人道彆,轉身背對夕陽低頭離去,一直走到她所看不見的轉角。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等待已久:“森先生,首領有請。Port Mafia的醫療室,未來就交到您手裡了。至於尊夫人,放心,隻要您的工作能令首領滿意,我們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她的生活。”
森鷗外帶著看不透的淺笑坐進後座,抬起下巴衝司機揚了揚:“明白,首領會滿意的。”
“那就好。”
這邊打發了丈夫,不等蘭波喘口氣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打電話的還是阪口丙吾。她轉身關門倒進沙發才摁下接聽鍵,對麵已經急得火燒眉毛:“教授,我的教授啊您這幾天在做什麼?橫濱那邊的警部和公安們都快瘋了,求您了,江湖救急,無論如何千萬彆拒絕,條件好商量!”
“你先說什麼情況。”她懶洋洋的眯了下眼睛,覺得事情不太對。橫濱那邊,不是還有福澤諭吉坐鎮,什麼事能為難得這些國家機關公務員跳腳?這不科學。
阪口丙吾聽她沒有一上來就拒絕,這才緩了口氣:“您接收情報後什麼時候能出發?”
蘭波“嗬”的冷哼:“你不說情況我怎麼找理由拒絕?橫濱是銀狼的地盤,叫我撈過界也得給個借口。”
阪口先生可疑的頓了一下,最終選擇實話實說:“福澤先生隱退了,眼下他的社員……沒有誰能完成突襲並擊殺目標的任務……”
她張嘴就想說新入職的那個織田作之助沒問題啊,轉念一想——哦,這孩子要寫,不乾了。
“那行吧,你發情報過來,這個單子我接了。看在咱們這一年來的情分上給你個麵子,關於橫濱方麵的警力,你負責跟他們溝通,彆我這邊兒一動手那頭再被抓進局子裡去。”
武裝販毒集團,還有異能力者存在,又是橫濱那種渾水地界,一個不小心是會翻船的。彆沒栽在敵人手上回過頭讓自己人撿了人頭……警務係統又不是沒出過這種烏龍。
阪口丙吾立刻保證絕對不會讓人流了血還得丟臉流淚,掛上電話飛速將異能特務科和公安兩處得來的情報彙總發到蘭波手頭。
蘭波盯著情報認真從頭看到尾,仔細評估對方主要戰力的戰鬥習慣以及可能隱藏的保命手段。警務廳給的要求是務必摧毀整個販毒集團,核心成員儘量生擒,如果達不到最優目標至少也要就地擊殺——連同臥底在內到現在前後已經有八人殉職,敵人手段之凶殘超出想象,官方不打算再姑息縱容這個團夥。
要不是整個國家都處於軍事托管狀態,這種類型的惡性案件一定會出動軍隊進行清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花錢請外援。向他國駐軍申請援助一樣得掏錢出血,而且沒臉,還不如先請民間高手出動解決問題,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看過資料又把整個橫濱的衛星投影地圖以及地下管網調出來仔細研究一遍,挑出數條合適行動的線路後才打開其他資料繼續比對。
不夠,這些情報還是不夠詳細,她需要更精準的信息,比如對手具體的能力效果或是常用槍、械型號,曾經與人交手的記錄,等等等等。但是官方資料關於這些內容總是做得不夠細致,這個時候就需要動用私人的情報網……換句話說,她得去找個靠譜的情報販子。
不是說阪口丙吾不儘心或是不夠可靠,作為政府公務員,他總有許多不得已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