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中也哥哥要有女朋友了嗎?”
從蛋糕上抬起臉的愛麗絲左右看看,大眼睛裡放射出滿滿“好想知道”的八卦之光。蘭波擼了把她軟軟的金色頭發:“也許吧, 誰知道呢。”
小姑娘露出甜蜜的笑容, 重新低頭下去繼續和蛋糕做“殊死搏鬥”。
午飯是中也早就點好的外賣, 陸陸續續送了兩個小時才全部送到, 總算沒餓死點外賣的人。要說大正時代有什麼讓他覺得不方便的,基本上就是吃東西不方便了。食材匱乏,食物品種有限,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種, 比起現代社會能叫人一周二十一頓飯頓頓不重樣的外賣來說簡直貧乏到讓他欲哭無淚。
“你都點了些什麼?”
把熱好的外賣盒放在剛清理出來的茶幾上,一家四口圍坐,表情凝重。
平複好情緒重新出現的橘發少年把盒子擺開指著一一說明:“蕎麥麵, 山藥烏冬麵,豚骨拉麵,大阪炒麵, 炸雞塊,關東煮。”
好吧,還真是孩子氣。
森先生努力表現, 打開外賣盒蓋子先讓孩子們挑想吃的東西……中也拿了炸雞塊,愛麗絲拿了關東煮, 兩個小孩子雙手抱著自己的碗同時忍不住去看對方碗裡的東西。
噗!
蘭波忍住笑, 沒收了他們挑選的小吃把蕎麥麵和山藥烏冬麵推過去:“先吃飯!吃完再想零食的事兒!”
“那個……稍微吃一點也沒關係……啊!夫人說的對!中也君,愛麗絲醬,先把麵吃完~”替“女兒”求情求了一半接收到來自夫人的“死亡視線”,森先生縮縮脖子果斷切換立場。
不是怕老婆啦, 他才不怕老婆!那是尊重,尊重懂不懂!
無可奈何,愛麗絲先選了蕎麥麵,中也端起山藥烏冬,兩個小孩吃的呼嚕呼嚕。因為點的外賣,飯後清理工作非常簡單,把外賣盒洗乾淨壓扁裝進專門的袋子等到扔垃圾的那天處理掉就可以。森先生在廚房裡洗碗洗得稀裡嘩啦聲響大作,出來一看醫師外套上濺的全是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手忙腳亂脫掉外套,煙灰色襯衣顯得人多了幾分羸弱——事實上這家夥身手並不差,作為前軍醫還能在橫濱黑街活得風生水起,身手差早就被人乾掉了。
當然,如果和蘭波教授對比的話,他就是妥妥的弱雞一隻。
中也吃飽了起身負責客廳地麵清潔,打掃乾淨又主動帶了愛麗絲坐到客廳一角玩飛行棋,蘭波昏昏欲睡又不那麼想睡,進書房翻出一副西洋棋和森鷗外相對閒坐打發時間。
真平靜啊……不用嘔心瀝血篩選情報,也不必絞儘腦汁製定作戰計劃,懶洋洋的歪在陽光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棋子。如果不是大正時代的經曆,她完全想不到這種平靜的生活竟是如此珍貴。
啊……我果然不適合太過勤勞的生活,一閒下來骨頭都是酥的……
慵懶精致的美人斜靠在椅子上,素手輕推黑曜石精工雕琢的棋子,這樣一幅畫卷足以摧垮意誌讓人恨不得化身棋子任她擺弄。森鷗外微笑著垂下眼瞼陪她下棋,眼看騎士橫著跳也沒說什麼,任由她胡亂走子。
有什麼重要的嘛,難得夫人有興致,彆說騎士橫著走,就是跳了田字格又怎麼樣?隻要她高興就好。
把原則留在橫濱忘了帶過來的森先生一邊曬太陽一邊下棋一邊欣賞夫人,眼見對麵玉雕般的美人腦袋一點一點沒一會兒靠在椅子上陷入睡眠,隻能搖搖頭哭笑不得把她挪到書房的小沙發上又蓋了張薄毯。
事實上剛剛經曆一場事關生死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戰鬥,蘭波早就累得隻想趴下,如果不是森鷗外臨時從橫濱過來,她這會兒夢都不知道做了幾個。
這一覺就睡到黃昏時刻,沙發上的女人睡得渾身軟綿綿,閉著眼睛抻開四肢伸了個懶腰,然後一翻身……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啊!”
她趴在榻榻米上迷迷糊糊反應了幾分鐘,意識到已經脫離大正時代才睜開眼睛坐起來抱著毯子生悶氣。
就像隻腳滑摔倒出了醜的貓咪一樣,森鷗外在心裡笑了幾聲,走過去抱起坐在地上孩子氣十足的妻子把她放放好。
——“夫人換了新的香水?我記得上次還是雛菊,這次是紫藤?”
森先生立刻切換頻道避免尷尬,難得乖順任由人抱著的蘭波小姐伸手拉著他的領帶湊上去嗅了嗅:“消毒劑……還有鹹魚!”
“哈?鹹魚味還在?”他抬起袖子嗅了嗅,“啊……真沒辦法……”
夫人身上隱隱的腥味……也是沾到了鹹魚?
蘭波轉過眼睛笑看他:“怎麼了?”
除了一時無法消除的血腥味,屋子裡沒有任何破綻。人類的嗅覺,是分不出淡淡血腥與鹹魚之間區彆的,所以她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能理直氣壯逗他玩。
“不,沒什麼。夫人還想繼續下完這局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