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齊了,出發!”
遊擊隊負責人山田是跟了首領十來年的養子, 也是森鷗外默默在心裡記過好幾筆的絆腳石。他雙手負在背後站立, 不等醫生把氣喘勻就下令出動, 他的部下迅速行動起來湧進黑色商務車, 半分同事情也欠奉。
“文弱”的醫生又一次落在隊伍尾巴上,提著工具箱呼哧呼哧爬上最後一輛已經開始逐漸加速的車,車門無聲關閉,突然加速的慣性直接把他滾進了後座角落。
山田其人頗有些軍事作風, 遊擊隊上下被他帶得手段強硬,可以說正是首領敢於拚命往死裡作的底牌之一。嗯,車開得也相當強硬, 抱著工具箱的醫生縮在後座裡左搖右晃麵無表情。
任務目標是個在黑市裡提供人體器官的組織,規模不算大,膽子不算小。被他們盯上的目標就像是被鬣狗盯上的羚羊, 各種手段齊出,無孔不入的滲透進獵物的生活,可悲的受害者們甚至不知道生命的倒計時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啟動。
Port Mafia首領突發奇想要乾掉這個組織並不是出於什麼人道主義情懷, 他才沒那份覺悟。隻不過手下同樣有關於人體器官的買賣生意,然而負責這項生意的乾部沒有競爭對手那麼有想象力, 業績數值不達標, 這才是導致首領心情轉壞想要殺幾個人冷靜一下的真正原因。
至於想要對方首領的眼球這種事……不過是打算借此機會給其他競爭對手一點顏色看看。
森先生在心底唏噓:恐怖有餘,威懾不足,還不如數月前“醉舟”乾的那一票。整個組織留在火場裡的,上了絞刑架的, 加在一起一個活口也不留,場麵也弄得極好看。
他低頭撇了撇嘴,看來想象力不足這件事,也是一脈相承。
車隊大搖大擺直接從主乾道一路開過去,一個小時後到達任務地點。山田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前暴力撞開掩人耳目的防盜門,其他成員端起搶衝進去放子彈——遊擊隊的製敵手段隻有一種,那就是踹門衝上去突突突,如果還有能爬起來的就繼續突突突,一直突突突到對手徹底再起不能為止。
浪費子彈的架勢看上去相當財大氣粗。
下手目標的成員裡沒有異能力者,當然乾不過配備了重火力的Port Mafia,四十分鐘的突突突後彈鏈消耗大半,據點裡躺倒一片。
森鷗外提著工具箱最後一個走進隱藏在普通社區裡的地下室,首領要求的眼睛還好好待在主人的眼眶裡,隻不過瞳孔已經蒙上死亡的白翳——不新鮮了,傷腦筋。
“啊……真是的,這樣就不好看了嘛。就不能打斷手腳,等我把首領要的東西先摘下來再打死嘛,弄成眼下這個狀態咱們回去都得挨罰……”
他抱怨了一句,手術刀薄薄的刀刃銀芒一閃,前後不過二、三十秒兩隻眼球就被完整剝離出來,醫生順手把它們塞進事先準備好的玻璃瓶。
澄清的液體溶解掉瞳孔上的白翳,眼球逐漸變得晶瑩。留在這裡監視醫生的遊擊隊成員整齊劃一長出一口氣——作風強硬不代表願意挨鞭子,還是森醫生有辦法,不然今天恐怕就真的出了力氣不討好。
此時一個繼續向下掃蕩的人被派過來跑腿,他把槍口放低衝著地麵,臉上賠笑張開嘴道:“森先生,下麵有一層都是器官**。山田先生的意思是活蹦亂跳的帶回去找買家趕緊出貨,還有幾個半死不活的,要不您去看看?萬一路上死了兄弟們還得想法子處理屍體。”
“哦,行,我這裡馬上就處理妥當。”他應了一聲把裝著眼球的玻璃瓶塞進工具箱最下層,“稍微等等,說不定直接在這裡就死了,還省得你們往車上搬。”
這個遊擊隊成員深以為然,站直身體靠在門框上一點也不著急了。
森鷗外把用過的手術刀放進專門的回收盒,起身看了眼腦袋上隻剩了兩個血窟窿的倒黴蛋,抬抬眉毛跟著前來請人的遊擊隊成員一路向地下室走去。
——那裡全都是些更倒黴的家夥,還不如早早死了省得繼續受活罪。
一路走進最深處的地下三層,沿途儘是被打了密密麻麻彈孔的牆麵和倒伏在地的屍體。打開如同獸籠般的囚室,一個又一個還以為逃得生天的“貨物”被推搡著拖出去先行帶走,隻留了五個無法動彈的躺在地上。
森先生掏出手機點開倒計時:“給你們十分鐘,抓緊時間。十分鐘後還沒死的……我隻能對你們的遭遇深表同情。”說著相當不標準的抬了抬手假做行禮。
十分鐘,等於六百秒,手機屏上的計時數字飛快減少,五個人裡有兩個滿心不甘咽下最後一口氣不再動彈,還有三個沒能抓住最後的機會。
“好吧好吧,抱歉啦……”他收起手機低頭矮身走進囚籠審視自己的病人。
剩下的三個都是成年人,骨傷,鈍器擊傷,扭挫傷,不良於行但並不影響取用器官。包紮傷口又打了針止疼藥後這些人臉色迅速好起來,守在邊上的遊擊隊員上前抬起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