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洗手, 吃飯!”蘭波小姐一聲令下。
兩個小家夥前後擠進洗手間一通乒乒乓乓, 也不知道怎麼洗的能洗出那麼大動靜, 蘭波權當自己偶發性耳聾什麼也沒聽見, 拿起教案邊吃邊看。
“夫人現在也要忙碌起來了?”
森鷗外端著外賣便當沒話找話, 蘭波目不轉睛的點點頭:“開學以後要多代一個專業的課, 之前負責拉丁語專業的教授不幸罹患阿茲海默症, 不得不退休療養去了。能夠教這門語言的人實在難找,沒有找到固定教授前就隻能由我暫代低年級課程。”
其實高年級乃至研究級彆的課程她都能教, 隻不過……蘭波教授不想讓自己那麼辛苦, 院長又怕她急了撂挑子徹底不乾,隻能勉強商量著請她代理一、二年級的專業課。
森先生立刻表示診所也做得有聲有色了來看病的人特彆多, 病人反應特彆好——說不好的都進了墓地再起不能沒法給他打差評……
“哦, 這樣, 那很不錯……”教授小姐想了想, 抬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黑發男人:“你自己在橫濱,還要帶兩個孩子,忙得過來嗎?”
她想說實在忙不過來我可以把“保姆”借給你用幾天, 反正織田作之助也待在武裝偵探社裡寫長蘑菇時常無所事事, 讓他順手照顧一下愛麗絲和太宰治應該不顯得她太過黑心……大概?
森鷗外立刻猜到她什麼意思,哪裡敢讓夫人的熟人上門照顧“兩個”崽, 難道要他把人帶進PortMafia?
馬甲還要不要了!
沒有留給她提出建議的機會, 他快速接上話題:“愛麗絲醬很乖,太宰君很安靜,平時他們都在上學, 放學回來後呆在診所也沒什麼麻煩的……”
他話還沒說完,洗手間裡傳來新動靜——
“嗷嗷嗷嗷嗷嗷啊!”被評價為“很安靜”的太宰治突然爆發出一陣慘嚎,聽聲音好像是滑倒了。
“安靜?”她笑得意味深長,森先生滿頭黑線:“我是說,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很安靜,一點也不惹人煩……”
事實上已經被某崽的小動作小噪音騷擾了半個多小時的蘭波教授露出“我就靜靜的看你胡說”的表情。
“夫人!_”學會善用表情包的森鷗外一臉委屈加無辜,郎心如鐵的教授小姐翹腿坐在沙發上,眼神裡明明白白都是相當內涵的“嗬嗬”。
我他媽也不知道這小子從橫濱帶到東京怎麼就突然變異了啊!保質期這麼短的麼?
“小崽子,流浪街頭時當然會努力做出一副可愛模樣好被人撿回家養,確定會被善待後膽子立刻大上十倍,這難道不是正常的事?”
她搖頭笑了兩聲,森先生看看她的臉色,確認夫人並沒有生氣更沒有想太多,也跟著笑起來:“他們才剛認識五分鐘就能相處的這麼好,想必將來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嗯,損友也是友。
鑽石,需要用鑽石來打磨。他幸運的在一堆瓦礫裡翻撿出了兩塊。
說話間浴室門再次打開,兩個男孩各自垂頭喪氣走出來。
“坐下吃飯。”
蘭波瞄了一眼,連骨頭都沒斷,看來中也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
大概是給撿了垃圾回家的無良後爸一個麵子。
午飯是森鷗外帶的外賣,中也帶的那份沒派上用場,轉作下午茶對待。吃過飯森先生收拾廚房打掃衛生,把潔癖和強迫症的症狀發揮到極致,本就沒什麼煙火氣的廚房被他清理得如同售樓部樣板間。蘭波教授則繼續研究拉丁語教案,生怕兩個孩子無聊她專門指了指電視和書房對他們道:“打遊戲也行,看書也行,出去玩也行,隨你們的便。”
對於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來說,都已經到了暑假的尾巴,當然要抓緊時間出門浪。兩個少年互相鄙視了對方一番,同時起身點頭:“哦,那,出去玩了。”
“不要去危險的地方。”蘭波教授加了一句說給太宰治聽,黑發少年眼睛就眯成兩條縫乖得幾乎“喵”出來:“好~”
中也斜了他一眼:嗬嗬,弱雞,馬屁精。
“嗯,中也君是哥哥,就拜托你了。”森先生很把自己當回事兒的從廚房探出頭說話,橘發少年抬手向他打了個招呼,換上鞋手往衣兜裡一塞相當帥氣。
太宰翻了個白眼:沒腦子,幸運兒,哼。
玄關門開了又關,外麵很快傳來大門關閉的聲音。還有兩個少年吵吵嚷嚷要打賭比賽的動靜:“那就比賽推理吧,輸了的人要像條狗一樣無條件服從贏了的人一件事。”
“無論比什麼,我都是不會輸的!”
蘭波一聽就覺得中也要倒黴,她已經想起來這個腦袋毛茸茸的崽子為什麼有些眼熟——這不是一槍擊倒可達鴨把森先生給襯到泥裡去了的作弊高手麼!
嘛……人這一輩子,不被人坑幾次,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打疫苗一樣,趁年齡小早早挨幾回無傷大雅的騙,總好過將來長大被人騙的找不著北,她自己就是個鮮明的例子。
算了,自求多福吧兒砸!
家裡隻剩下兩個“孤寡老人”,森先生總算把廚房擦出手術室的效果,洗乾淨手相當有成就感的坐在蘭波對麵享受自己難得的假日……所謂任務,隻要卡在假期結束後工作時間到來前完成就行了,他的目標可不是給PortMafia現任首領打工。
他自然的從蘭波臥室找出上次沒看完的《西方哲學史》,客廳安靜下來,除了呼吸聲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看了不到一章也就一個小時,夫人果然又縮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