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派人替你把她請過來。聽說你的妻子很漂亮,不如就放在PortMafia好了,有得是人幫你盯著她。”PortMafia的現任首領裂開嘴笑得不懷好意,他的主治醫生原地搖晃了一下,低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首領移開視線看向房間另一頭無儘黑暗般的遮光板:“我的耐心有限,森。如果賞花季過去我還不能痊愈,你漂亮的妻子就不得不辭職從東京來橫濱陪著你了。”
“……是,首領。”醫生聲線乾澀,仔細看去還有幾分顫抖,誰也不會對這個斯文軟弱的男人抱有太多警惕,他沒有值得被高看那一眼的實力。
“下去做事。”冷酷的聲音響起,森醫生鞠躬後一路退到門口才敢轉身離開。帷幕後躲著的人走出遮擋坐在床邊,老首領掀起眼皮一角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道:“怎麼樣?我實在弄不明白你為什麼總在我麵前抱怨這個人,在絕對的權力與暴力麵前,無論何種智慧最終都隻不過是搏人一笑的小花招而已,不值一提。”
“我老了……再過五、六年,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與其把精力放在針對某一個人身上,還不如遵照我的命令將整個橫濱囊括在PortMafia掌中。到時候你還需要忌憚一個小小的醫生?”
話語中的輕蔑之意滿得溢了出來,山田滿臉通紅,恨不得現在就抄家夥衝出去直接攻擊橫濱市政府替自己的養父完成心願。
老首領滿意的闔上眼睛點點頭,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可以走了,山田深鞠一躬轉身就走。他看不見的背後,老者死死盯著他的後背目光陰狠。
年輕人羽翼漸滿,越來越讓他坐臥不寧。
與此同時的東京。
“抱歉,蘭波女士。”
出現在蘭波麵前的正是幾個月前於惠比壽神社見過一次的和服老者,她還記得他似乎名叫“岩彌”。走在校園裡突然被人堵了個正著的教授小姐一臉迷茫:“怎麼?”
對方早有準備,幾個彪形大漢出現在周圍將她團團圍住,氣氛相當險惡的……跪了一圈額頭點地:“請您隨我們去神社勸勸少主,再繼續這樣下去,這一代的惠比壽神就不得不又一次英年早逝早早換代了。”
蘭波:“……”
有話就說話,跪一圈把人圍住連跑都不叫跑是個什麼操作?難道說不答應就不讓走了嗎?老子趕著去教室上課啊混蛋!
“老子還得去給一群蠢貨上課,等下課以後再說!”
一個西裝大漢立刻起身彎腰鞠躬後撤一步,緊接著他消失了幾分鐘,重新出現後校園廣播發出臨時通知:“教學樓內出現大量不明蟲類,為了師生們的安全請大家暫時撤離……”
“請,您今天不需要工作了。”
岩彌作為道標也低下了頭,蘭波盯著他過分瘦肖的身形和花白的長發看了一會兒,沒好氣道:“前麵帶路!”
“是,感謝您,蘭波女士。”
被一眾神器圍在中間帶著瞬間移動的感受非常神奇,幾乎眨眼她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絕對不屬於人間的地方。
“這裡是屬於惠比壽神的神域,您不必緊張,隻當是被朋友家的昏庸管家胡攪蠻纏倚老賣老請上門做客就好。”
“到了我這個年齡,很多事情都不那麼重要。我隻是,不想再一次眼看少主在痛苦中換代。神是不會死的,隻要還有人信仰,前代死亡的瞬間新神就會再一次出現,完全承襲前代的容貌性格。但是……但是對於我們這些人類而言,最重要的記憶與羈絆全部都消失了。”
岩彌的年齡很大了,顫顫巍巍走在前麵領路,蘭波從側麵發現他的背已經不再挺直,借著寬大的衣物遮掩而已。
“到底是什麼事。”會導致神明的“死亡”,這麼嚴重的情況找個人類過來也沒什麼用,她是個殺手是個教授不是個醫生,現學也來不及啊?
岩彌若有所查回頭溫和的看了她一眼:“每一代少主都說他在神社睜眼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瞬就對它一見鐘情,他喜歡人類,但又發現金錢不能讓人類變得更幸福。於是少主想到了一個危險的方法……太危險了,不斷的試驗,不斷的錯誤,他在獨自探尋的過程中總會不慎換代。新生的他又會再次發現這個問題,再次開啟危險的探索,然後再次……”
這是一個神明將自己作為殉道者不斷獻祭的故事。
“夠了,我很想對他說,不要再繼續了,人類並不值得你這樣做。但我作為道標,作為一次又一次換代神明的撫養者,看到那孩子亮閃閃的眼神時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想必作為母親深愛著孩子的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您是罕見的,近千年來能被少主掛在心頭反複思量許久的人類個體,我隻能冒險麻煩您一次。無論如何隻有這一次,請您寬恕我。”
說話間他們終於靠近參道儘頭的歐式建築大門,蘭波跟隨岩彌登上台階走進這棟建築物,很多西裝革履的神器來來往往忙碌不已。她目不斜視的穿過走廊繼續前行,好像沒看見門外趴著的獅子停著的機車以及傳統的神轎……大概是其他神明的代步工具,話說那隻獅子看上去可真漂亮,毛茸茸的暖和極了!
岩彌領著客人走進了另一條走廊,完美錯過剛剛離去的七福神。一路通行,掀開臥室厚重的帷幔,她看到了頸側和臉上不斷蔓延著紫黑色的惠比壽先生。
“生病了嗎?”
微涼手指相當隨性的在他額頭上貼了貼,黑發神明勉強睜開眼睛,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記得有沒有做出過神隱的事,勉強給予妖怪名字,束縛它們的行為導致他自己被代表著邪氣惡念的“恙”感染折磨,連是不是發生了神墮的行為也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