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養母那裡得到了關於“飼養寵物”的好建議,太宰治決定任性一些選擇自己更喜歡的那隻抓來身邊,另一隻不太喜歡的就想法子踹到好朋友織田作之助手裡好了。
反正他那麼喜歡撿孩子回去養,不如就送他條能學會放羊的牧羊犬?那小玩意挺凶的還特彆會彆彆扭扭的黏人,而且他也不太喜歡狗。
少年人,心事一放下吃飽了肚子就困,很快太宰就窩在沙發裡腦袋憑空一點一點的。等蘭波準備好明天的課抬頭一看,這小子已經跟顆土豆一樣縮成一團睡著了。
彆說清理傷口,連洗漱都沒。
“真是的!”她抬手就想在他腦殼上鑿一下把人敲醒,手指卻在距離黑發少年腦門還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歎息一聲最終隻是輕柔順順他有些淩亂的劉海露出始終裹在繃帶裡的左眼。
包住一隻眼睛是不想把事情看得太清楚?
這孩子的心事越來越重,又不是戀愛這種她能幫得上忙的小煩惱……好吧,根據以往記錄,大概這種小煩惱她也幫不上什麼……總之,這個森先生從外麵撿回來搪塞她的兒子正懷抱著殉道者般的悲壯心情行走在一條通往自毀的危險道路上。
他並不是輕浮的浪擲生命,而是主動承擔起他人看不見的責任,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負重前行。
如果繼續視如不見放任自流,作為母親,收養和教育的意義又在哪裡?如果養育一個孩子真有那麼簡單,這世上令人頭疼的煩心事至少能減少百分之五十。
相比之下中也那種坦率裡帶著點小暴躁的性格反而更容易溝通,怕就怕太宰這樣無論什麼就隻是笑,然後一轉身就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搞點事出來的類型。
她翻了張薄被蓋在少年身上,關閉客廳燈源直接用【彩畫集】回了臥室。
算了,就讓他好好休息,有什麼都明天再說……
她離開後過了大約有十分鐘,窩在沙發上的黑發少年跟不習慣被人溫柔順毛的野貓崽子一樣抖抖頭毛,抱著被子心滿意足的蹭了蹭才安靜入睡。
有種快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錯覺。
“夫人辛苦?”翻動書頁的森先生直到她伴隨著淡金色出現才合攏書本打算休息。蘭波教授看看手裡的卷子又懶得再往書房跑,轉手就把這些淒淒慘慘的紙張塞進了亞空間:“還行吧,除了理智遭受降維打擊外沒有明顯不適。”
“嘛……度量都是被一次次一點點氣大的,我深有體會。”他早年要是沒有經曆過這一步,眼下PortMafia裡的人員流動至少得比現在快上兩倍。
當然,人年齡大了會心軟這種說法約摸也是可以成立的,不然他也不會努力從每件不可回收垃圾身上尋找值得回收利用的地方。
蘭波從衣櫃抽屜裡翻出一根發帶把過長的發尾紮起來垂在背後,換了睡衣伸出個大大的懶腰:“你最近怎麼突然閒下來了?”
平時他一周也就能在家隨機出現三、四天,這一周幾乎天天都會準時下班坐在客廳裡舉著報紙一身鹹魚氣息。
還不知道自己被妻子默默嫌棄了的森先生一臉無辜:“夫人不喜歡看到我嗎?”
說實話……也無所謂什麼喜歡不喜歡,但是地盤上總有個奇怪的東西頻頻出現,換誰都會覺得彆扭不爽。蘭波眨眼看看這個老男人,有些不大理解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希望從她這裡得到某種感情上的回應。
她不愛他,這一點兩人心裡都有數。愛比罪行更難掩蓋,她看向他的眼睛裡沒有那種點亮夜空的光,也沒有那種溫柔的期待。硬要說的話……大概隻有對搭檔的寬容以及對親屬的忍耐。
相親結婚,搭夥過日子而已,有什麼可挑剔的,湊合湊合差不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著過吧——她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
對於男士來說這可真是件讓人不得不扼腕痛惜的事。畢竟,誰不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讓蘭波小姐停下遊移目光的那個特彆幸運兒呢?
“你……是不是吃錯東西了,還是中了什麼不知名的異能力?”她詫異的上下掃了森鷗外一眼,穿著睡衣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老男人垮下肩膀:“夫人你就不能騙我一下……”
為什麼在這種方麵也如此老實,老實到連一絲妄想都不給人留。
“說得好像我能騙得住你似的。”她翻了個白眼吹出一口氣,額發向上飄了兩下,森先生相當不甘心的埋頭在被子裡砸了砸腦袋重新坐起來:“難道沒騙住過嗎?您可是曾經騙得我團團轉呢!”
他指的是她一開始裝出來的溫柔賢淑——確實差點讓他當了真。
看看現在一回家就放飛自我舉止比他這個丈夫還漢子的妻子,首領先生歎了口氣:“醉舟先生直到現在還是PortMafia全體高層揮之不去的噩夢,大家全都成了戰戰兢兢的守法公民。當初可是差點被您嚇到哭著辭職跑回鄉下老家,夫人太健忘了。”
所以今天是什麼翻舊賬連帶訴苦的好日子嗎?
“PortMafia首領說他是個守法公民,這件事你自己就不覺得有哪裡不太對?”蘭波走上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臉皮想要看看這玩意兒是不是什麼新型加厚材料,森先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她翻來覆去仔細研究:“隻有夫人您能如此踐踏我的尊嚴,真的!”
完全不把吠叫的弱雞當回事,她鬆開手挑眉低頭看看他不知什麼時候圈上來的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