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先生,”教務處的負責人在查看了安吾遞出的複學申請以及內務省為他出具的說明後很快就從係統中找到了他的學籍檔案,仔細對比一番點點頭將材料還回去。這位中年教工摘下眼鏡擦擦重新戴上:“您的複學申請很快就能通過,但是……這裡有份表格需要您填寫,還有,您需要提交一份負責教師書寫的複學同意書。”
他將顯示器向外麵擺了擺好讓安吾看得更清楚:“您的主修專業是拉丁語,當年的負責教授是阿蒂拉·蘭波,這幾年一直外調在橫濱大學任教。所以……”他鬆開手攤了一下:“您需要聯係上蘭波教授,請她寫同意書並簽名……最差也得在打印稿下附加手寫簽名。”
對於這種明顯有後台的學生,學校也不願意為難,簡化了再簡化,隻需一封負責教授的同意函即可。說實話也沒有哪位教授會在這種事上為難人,無非是揍個過程讓形式看上去完備就得了。
阪口安吾:“……”
唯獨這一項,真是天亡我也。
該怎麼麵對教授,這是一個好問題。
這種小事也不好麻煩種田長官,隻能自己硬著頭皮想法子。
乘車返回橫濱,年輕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同僚一岐日和,通過她聯係上經由教授引薦給異能特務科打工的流浪神明夜鬥——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人,一起上門求情,看在有外人的份兒上,教授大概……能從輕發落吧。
他還不敢說自己背後告過教授小黑狀的事兒。
夜鬥坐在樹杈上聽安吾說完最近發生的傷心事,相當講義氣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陪你一起去見教授。你就把怎麼受騙的情況老實講出來,教授不會為難你。”
兩個人商量一番,中途去買了個芝士蛋糕提在手上當做禮物,去到蘭波在橫濱的住所門口。夜鬥原本是想帶著安吾直接閃過去的,考慮到此行是為了向長輩求得原諒……最後還是乖乖的按照人類禮節摁響門鈴。
蘭波家門口的草坪上趴了好大一隻毛茸茸的大白狗,吐著舌頭盯著院子裡的黑貓一臉豔羨,耳朵一彈一彈看了就想捏一把。
門鈴摁響後玄關門被人打開,蘭波穿著居家服出來給他們開大門:“你們兩個怎麼湊到一起了?”
她還沒來得及問下一句,大白狗蹭一下躥進院子,教授速度極快回頭一把揪住狗子的後頸皮,另一隻手環著兩隻前爪把它抱起來又給扔了出去:“挨揍還沒挨過癮!”
歐珀“汪”了一聲,搖搖菊花似的尾巴衝著矮牆躍躍欲試,蘭波摸出電話摁下號碼等著對麵一接通就是咆哮:“澀澤龍彥,再不拴好你家的狗子我就扒了它的皮讓你做衣服!”
下一秒一百米外的某扇窗戶“砰”的被推開,渾身雪白的孤僻先生喊了聲:“歐珀!”薩摩耶這才戀戀不舍回家去。
“行了,跟我進來吧。”
黑貓嬌裡嬌氣的“喵嗷”叫著從樹上跳下來蹭著她的小腿,女人彎腰抱起它走在前麵,夜鬥和安吾乖乖跟在後麵——順手把大門關結實,免得等會被那隻名叫歐珀的大白狗給拱開。
“坐,客廳有點亂。”
她也隻不過說說而已,亂就亂,反正她也不會整。
阪口安吾端端正正將帶來的芝士蛋糕推到前麵:“教授,我是來道歉的。”
“嗯,”她走到對麵落座,很是放鬆的靠進沙發靠背:“你怎麼回事兒?放我鴿子?膽子肥了?”
夜鬥伸腳給了安吾一記,相當不怕死的笑著替他求情:“還是有點意外原因吧,安吾之前被綁架了,才剛剛獲救。”
蘭波愣了愣,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你?被綁架了?誰乾的?”
因為曾經被騙著誤解過,安吾如今反而對她更加信任,幾乎達到和種田山頭火一樣的高度:“是PortMafia……”
教授眨眨眼睛半天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青年推了下眼鏡歎氣從出差時講起,一直講到被名為“太宰”的少年乾部給涮得夠嗆……父親尚在時就與蘭波教授是老搭檔,父親離世後蘭波教授對他多有關照,教授從來沒有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他卻因為幾句似是而非的對話就對教授的人品立場產生懷疑,實在是太羞愧了。
青年雙手撐在茶幾上額頭貼著粗糙的裝飾布料,擺出一個道歉的姿勢:“對不起教授!我不應該懷疑您!”
“不是,”蘭波揉了揉太陽穴,摘下平光眼鏡又捏了捏鼻梁:“安吾,你……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留下吃午飯吧,等會兒就明白了。正好這會兒我把你的複學同意書寫好。”她指指書房,夜鬥進去拿了筆和紙出來,蘭波照著格式很快就將文件書寫妥當。吹吹稿紙確定墨跡乾燥才將這封信折好交給安吾,蘭波起身拿出手機點點頭表示自己需要打個電話。
客人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她走進廚房關上門,很快就從聽筒裡聽到小兒子拖拖拉拉的聲音:“欸?中午有什麼好吃的嗎?”
“有啊,海鮮鍋,還有螃蟹哦~”蘭波教授笑得前所未有的愉快,太宰轉頭對部下胡亂敷衍了一句:“三倍催眠瓦斯,再扔幾個笑氣瓶進去。”說完高興定下午餐:“嗯嗯嗯,我中午回家吃飯!下午不想上班啦~”
“都可以,不想上就不上了。”反正你下午也不可能再回去上班。
掛斷電話打開門走出廚房,蘭波將銀行卡交給夜鬥:“去買海鮮鍋的材料,還有螃蟹。隻管挑最好的,彆擔心錢。”
夜鬥喜歡料理,也喜歡為料理做準備,拿了卡伸出兩根手指吐著舌頭比劃了一下,“砰”一聲從房間裡消失。
蘭波開了手提電腦放在阪口安吾麵前,又寫了串書名給他:“這些書自己下單,九月開學前看完。你還剩兩年學業,如果抓緊時間,或許能提前一年拿到學位和畢業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