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魚上鉤了,江靜妤終於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隨他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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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燕驥尋了一日,終於找到了城中一家鏢局。
這些日子,他依靠著拚湊斷斷續續的記憶,幾乎可以斷定自己應當是燕國的皇子。可除了兒時破碎的記憶,他隻想起了一個畫麵。
就是眼前這裡。
宣國的鏢局,大約是他先前埋下的暗樁,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他的夢裡。
燕驥走進去,徑直走到櫃台前,拿出自己身上的銅牌。
櫃台後的小廝正要說話,一看清那銅牌上的字,眼睛瞬間睜大了,顯然是認得這牌子。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沉穩,低聲說:“您隨我來,老板在後頭。”
燕驥收起銅牌,跟在他身後進去。鏢局後頭的內院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院子中間喝茶。
看清來人,老人手裡的茶盞掉落,像是不敢相信會在這裡看到燕驥。
茶盞應聲碎裂,老人這才回過神,連忙讓帶路的小廝離開,確保四下無人後,他恭敬地跪下行禮:“孫決拜見殿下!不知殿下何時來了宣國,下屬並未得到消息。”
燕驥微微頷首,示意他起身,解釋道:“我遇到追殺,意外失了記憶,你將事情一一說與我聽。”
孫決是燕驥安插在宣國多年的暗樁之一,也是對他衷心多年的心腹,可礙於他身在宣國,對燕驥遭人追殺一事並不知情,
此時燕國的下屬大約也在暗中尋找,尚未把人已失蹤消息傳過來。
孫決將燕驥奪位複仇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講給他,燕驥很快消化掉所有的信息,腦中基本捋順了狀況。
眼下於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到燕國。留在宣國隻會讓他處於一個不利境地,十分被動,隻有他與燕國的部下儘快會和後,才能回到主導的位置,不會受人製肘太久。
孫決也想到了這些,立刻差人去打聽近日就可以出城的車隊。沒一會兒,就有人回來稟告,隻有兩日後,有一趟運鹽的車隊得了允許可以出城,以後能出城的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孫決見燕驥竟沒立刻答應下來,隻是沉默不語,不免心裡著急,勸道:“殿下,彆猶豫了,您得儘早回到燕國主持大局,留在這裡越久就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啊。”
孫決說得不錯,留在這是下下策,燕驥又何嘗不知。
隻是,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燭火下,她哭得梨花帶雨,央求他不要走的畫麵。
良久的沉默無言,燕驥神色莫辨,瘦削的麵部線條利落分明,輪廓深邃而清冷。
孫決不明白為何他會如此躊躇,他是看著燕驥一點點從那個被燕帝遺棄的皇子,走到如今這個離皇位如此接近的地位,其中流過的血,殺過的人,數也數不清,他卻從沒皺過一次眉,可眼前的殿下卻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譬如,他剛剛不知想到了什麼,刹那間流露出的溫柔神色,那是曾經那個冷漠狠絕的殿下臉上從未出現過的神情。難道這是這麼短短的時日裡,他已經被什麼事物,抑或是什麼人,動搖了心誌嗎?
孫決越想越驚,正打算開口相勸,卻終於等來了他的回答。
“安排吧,兩日後我會隨車隊回去。”他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