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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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深,響徹府中的絲弦之聲漸漸停歇,喧囂退散,眾多賓客陸續離席。
而太子殿下喝了一晚的酒,那蒼白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微醺的紅,如同白玉泛起煙霞,眉梢眼角的冷淡一瞬間褪去,生生多出了幾分罕見的風流之氣。
他似乎不勝酒力,以手撫額站起身來,招呼了一聲小胖幾,便先一步離開。
其他人也醉醺醺地向外走,還有喝高了的賓客勾肩搭背,嘴上時不時就冒出幾句平日裡捂得嚴嚴實實的高門秘聞。
然而,才出了相府大門,立刻便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衝了上來,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在人群中準確地找到了目標,便將其中部分賓客當場扣住。
冷風一吹,醉醺醺的眾人一下子清醒了大半,都掙紮叫嚷起來。
“這是做什麼?你們是誰手下的兵,敢在丞相府門口亂來?”
“你們可知道本王的身份……”
“堂堂京淄重地,竟有人如此猖狂,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一時間,王公勳貴、文臣武將,都有人被當場抓住,相府門口極為熱鬨。
那些被軍士們忽略在一邊的人也一個個驚魂未定,又是迷茫,又是疑惑,詫異萬分地望著這一幕。
而等他們冷靜下來,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本以為早已離開的太子殿下便出現在他們麵前,就站在大道中央。
他一襲玄衣,烏發以玉冠束起,氣度高華,靜靜站在暮色之中,四周眾多沉默的軍士如眾星拱月般將他簇擁。
“太子殿下,這、這是怎麼回事?”
哪怕是太子,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地抓人啊。所有人一臉不解與憤怒。
原不為輕輕一笑。
他熟練地再次從袖中掏出一卷聖旨,遞給身邊同樣被這一幕驚呆,還有些回不過神的齊煜,言簡意賅:“念。”
“……哦。”齊煜被他驚醒。
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回,這次齊煜倒是淡定了,他熟練地接過聖旨,清了清嗓子,便認真念起來。
這聖旨的內容也不難理解,開頭先交代了一番太子中毒之事,聽得眾人當場駭然變色,齊齊噤聲。
“……謀害儲君,罪不容赦……事關重大,太子可臨機決斷……凡涉及此案之人,無論是誰,但有嫌疑,皆可當場拿下,聽候發落。”
脆生生的童音將一封聖旨念完,眾人的神色也隨之一變再變,到最後,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太子中毒之事讓他們也很是震驚,隻是因此被抓,眾人自然也極為不甘心,口中紛紛大呼冤枉。
但這封聖旨卻給了太子極大的權力,他隻要懷疑某人有問題,就能將人帶走調查。而他們卻反抗不得。
倘若說這些人是真正的清白無辜,他們倒不用擔心。以他們的身份地位,獄卒也無法屈打成招。
偏偏這些人本就心裡有鬼——他們不是皇帝的心腹死忠,就是和皇帝有著共同的利益,早就心知肚明皇帝對太子的態度,甚至本身也在其中推波助瀾,做了不少小動作。萬一讓太子查出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陛下真是出了一招昏招啊!”
儘管心中忐忑,卻也無人敢違抗聖旨,隻能乖乖任由那些軍士帶走,心中發出無奈的歎息,寄希望於皇帝儘快意識到問題,將他們放出去。
而齊煜呢?
還沒從皇兄居然被人下毒的震驚與憤怒中反應過來,又看到一長串人被銬走,這小胖幾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人生之中。
這些人都是他本能覺得親近的人,而且方才宴席間一個個對他態度極好,吹彩虹屁都發自真心,全然不像其他人那樣浮於表麵的恭維……但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群他眼中的大好人,居然很有可能是在背後謀害皇兄的凶手?
再想到之前誤以為蘇絮兒對自己使了妖法,齊煜小小的眼睛裡冒出大大的疑問,整個人陷入了迷惘悲痛之中。
……難道說,真的是他有問題?
等原不為收拾好首尾,再回頭去看齊煜時,就見這小胖幾站在原地,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充斥著說不出的悲痛。
仿佛已經得了重病,命不久矣。
看見原不為,他抬起頭來:“QAQ皇兄,我、我好像也中毒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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