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陽問題不大,她當然不是被自己醜得暈過去,而是乍然餓了幾天,又一下子吃了太多隔夜有些壞了的食物,甚至還喝了生水,一個沒弄才好腸胃就失調,出事了。
疼得打滾不奇怪。
送來鎮醫務所,又上吐下瀉了幾回,楚朝陽沒被病折磨死自己先羞死了。
醫生給看了看,問具體哪裡疼,問她吃了些什麼,心裡有數,就給掛了兩瓶水。
楚朝陽第一次打吊針,那真是新奇得不行,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臉驚悚盯著醫生拿著針頭的手。
那醫生是個青年,長得挺俊,頭發留的半短,外麵披著一件寬鬆的白大褂,裡頭穿的是襯衣和西褲,整個人顯得很勁瘦,個高腿長,清爽又帥。
醫生見楚朝陽一副如臨大敵,蹦的緊緊的模樣,倒笑了,挑眉,“怕打針?”
他語氣有些調笑但聲音是慣有的溫柔。
很有些哄人的調調。
楚朝陽一聽嘴巴就癟了,淚眼汪汪,然後用力點頭。
她就是那種典型的要人寵要人哄非常矯情的脾氣,你對她露個好臉,她越發能蹬鼻子上臉。
好在這醫生挺敬業,也沒嘲諷楚朝陽,當真跟哄小孩兒似的:“彆怕,不疼的。”
跟楚朝陽說話的空擋,就把針頭給紮進血管裡去了。
楚朝陽回神,一愣,真沒察覺到疼。
醫務所挺忙,時不時有人過來,青年醫生專業又耐心。
楚朝陽就在坐在椅子上,看看自己手上的針頭,又豎起耳朵聽那些人說話。
時間過得好像挺慢,她有些難耐,不開心。
村裡人把楚朝陽送過來之後,囑咐兩句就走了。誰也沒那麼空閒,能把人送過來已經是熱心的了。
吊水吊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楚朝陽肚子已經不疼了,不過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醫生給她拔了針,之後又給她開了些藥,囑咐道:“一次兩粒,一天吃三頓。記住了麼,以後彆再亂吃東西了,要喝燒開的水。”他知道農村人有些習慣不好,譬如徒省事喝生水。
楚朝陽胡亂點了頭,呐呐說好。
沒想到結賬的時候又出了問題,楚朝陽身上沒有一分錢。
在醫生告訴她一共多少錢的時候,楚朝陽臉色一下子白了,難看得很。
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怎麼辦,她記憶裡知道錢是什麼9樣的,可是現在她沒有,那些送她來的人也已經在走了。
楚朝陽既尷尬又害怕。
她做公主的時候,還從沒有體驗過這個為難的時刻。
醫生是個聰明人,一見楚朝陽的臉色,聯想到她剛被人送過來的情況,大概了解了。
神情還是一貫的溫柔,嘴角帶笑:“忘記帶錢了?不要緊,過來記個賬,改天記得來還就行了。”說罷從自己的抽屜裡掏出一個黑皮本子,翻開,拿出筆唰唰寫了起來。
末了又問:“哪個村子的?姓什麼叫什麼?”
楚朝陽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道:“花村的,我叫楚朝陽。”
恍恍惚惚的,想著還從沒人問過自己的名字呢,他們也不敢叫她。
有幾個膽子?
“嗯,好的,你自己也看一看,來簽個字。”醫生點點頭。
楚朝陽果真湊過瞄了一眼,然後從對方手裡接過那支奇奇怪怪的筆,一筆一劃,猶豫地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行,這就沒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楚朝陽得了話,這才茫然出了醫務所。
嚴格來說,這是楚朝陽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出門。
之前兩天她都是窩在那房間裡的,一步不敢踏,
沒想到是生病給了個機會出來,現在才有些心思四處打量。
西州鎮算不上多繁華,但比起村子是又好太多,長長的一條馬路,不是泥土而是碎石子鋪的水泥路。
略平坦。
三點鐘天氣依舊很熱,太陽高高懸掛,楚朝陽看見路口有一個小店,是賣東西的,一個小孩子從裡麵出來,手裡拿了一支“冰棒”,一口一口舔著。
楚朝陽從記憶中知道“冰棒”是種冰冰涼涼能解渴的東西,舔了舔唇,有點想吃。
但她沒有錢,隻能失望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她倒是知道,不過好像有點遠,難道要步行走回去?
楚朝陽覺得委屈,天好熱啊,她沒走過這麼長的路。
儘管現在已經不是在楚國,她也不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了,但是,嬌氣的毛病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楚朝陽想到剛的時候,那些人是用牛車給她運過來,就想,沒有舒適豪華的大馬車,牛車,牛車也湊合啊,她腿軟,走不動……
於是便小步小步蹭飯了不遠處那家代銷店裡,好奇地從木板窗口悄悄看。
裡頭老板娘正在嗑瓜子,一抬頭,問:“大妹子要買些啥?”
楚朝陽想拿出公主的氣勢,但一見這些異世的陌生人,頓時又泄了氣,喏喏了半天才道:“大,大姐,這附近有沒有去花溪村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