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陽跟著醫生去了醫務所。
方知行把自行車停好,拿鑰匙開了門。
楚朝陽站在旁邊。
醫務所的門是白色的, 中間鑲的是花玻璃, 隱約能看見裡麵。
楚朝陽眼睛看來看去, 說:“醫生,你不在家,這裡這裡隻有你一個醫生,萬一來病人了怎麼辦啊?”
方知行笑了笑:“醫生也是人啊,偶爾也能休息下吧。”
但是其實他今天主要是去花溪村見一個人,後來順道去才去了桃子林。
楚朝陽想說的是, 那天在醫院看見裡麵有許多醫生,為什麼醫務室不多弄兩個人來呢?以前皇宮裡太醫院, 除了禦醫太醫們也還有好些學徒。醫生這裡就隻有他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進來後,楚朝陽自個兒自覺坐在長椅子上。
不多時就一動不動的,一看就是想事情想神遊了。
方知行從櫃子裡拿了一瓶藥, 走到楚朝陽旁邊, 道:“把褲腿撩起來。”
楚朝陽才回神, 看著醫生手裡拿的東西,心想還要撩褲腿呐, 過了會兒又覺得撩就撩吧,這裡可不是他們楚國, 還可以穿沒袖子的裙子呢, 她以後那肯定也是要穿的, 更何況人家是治病的醫生呢。
楚朝陽黑眼珠子轉來轉去, 然後一邊伸手去巴拉起褲腿,一邊問:“醫生,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呀。”
方知行挑了挑眉,“碘酒。”
楚朝陽不懂,沒繼續問了。
專心拉起褲腿,把膝蓋擦破了皮的地方露了出來。
一看,自己先驚呼起來,“誒誒,都出血了,醫生,這不會留疤吧!”
楚朝陽一臉心疼望著自己的腿。
醫生掀了掀眼皮,手下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
棉簽蘸著藥水點在受了傷的地方,一刺激就絲絲拉拉疼。
楚朝陽馬上嗷嗚起來:“輕點…輕點…嗚啊好疼的!”
楚朝陽是坐在長椅子上,醫生彎腰躬身在楚朝陽前麵,背對著門。
李遠江剛趕過來,人還沒進來就聽見楚朝陽這樣叫喚,加上倆人這姿勢,他還沒不冒火?
當即哐當一下衝進來,罵:“好你個方知行,你做什麼!找揍呢你丫!”
方知慢慢直起身子來,轉個身,似笑非笑看著李遠江,“你說我乾什麼?”
他手裡拿著藥,後頭是一臉茫然的楚朝陽來。
李遠江的火頓時給憋了回去,略微尷尬,嘴上卻還惡劣道:“你把楚朝陽帶過來招呼都不打一聲,覺得合適麼?”
方知行臉上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奇怪道:“難道她是三歲小孩?來醫務室上個藥還要你批準?”
“去你娘的!”李遠江知道這斯是個奸詐的,懶得跟他貧。
醫生小小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手裡的藥塞給給對方,“既然來了那你給她擦藥吧。”
李遠江嗤地一聲接過,就在楚朝陽麵前蹲了下來。
楚朝陽還生他的氣呢,抬著下巴,道:“誰要你上藥,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醫生醫生,你給我擦藥!”
李遠江掐了一把楚朝陽的臉蛋,“操,閉嘴!你在我麵前叫彆的男人合適麼。”
“我就叫我高興叫你管不著!”
李遠江笑了,“行,你愛叫叫。”說罷把藥水弄了酒精棉往人膝蓋上稍用力一摁。
楚朝陽就啊嗚啊嗚叫個不停……
一點小傷口放李遠江身上那都不是個事,放楚朝陽身上,楚朝陽大哭,李遠江看著也心疼。
彆看他經常凶楚朝陽,事實上除了結婚那天發了點脾氣,之後還真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倒是好幾次先低頭讓步哄人。
是以李遠江現在是恨不得揪著瘦猴再揍一頓!
李遠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有時候不太控製得住,剛才在桃子林心裡有火對楚朝陽說話難聽了,但這丫頭也是個小氣性的,你說她當時要是服個軟對自己嬌語兩句話,他還舍得說她嗎。
這下子又要來做小伏低。
楚朝陽拿喬半天,才說自己肚子餓了。
她自個兒不會做飯,從何舅舅那回來後又沒吃過什麼正經東西。
昨天晚上做了個夢一桌子肉都沒吃上一口,楚朝陽哈喇子沒流一地,現在又想起來了。
這還不容易,彆的不敢說話,吃吃玩玩李遠江是一把好手,轉頭帶楚朝陽去了吃飯的地方,點了好多菜,讓楚朝陽吃了個肚飽。
李遠江手裡拎著楚朝陽的桃子,楚朝陽想起來,懊惱道:“哎呀,桃子的錢沒有給醫生呢!”
李遠江心又罵了方知行幾句,嘴上卻道:“擔心什麼,給了,我給的。”
楚朝陽才哦了一聲。
回去當然是李遠江騎自行車,楚朝陽坐在後麵,百無聊賴。
想起了件事,就問,“我們家裡怎麼沒有電?”
她在代銷店看見人家有電,有燈泡,燈泡一打開就亮亮的,比煤油燈好用多了。
剛才在醫務室,醫務室也有電。
從楚朝陽嘴裡聽見‘我們家’三個字,李遠江心裡就舒坦,高興了,嘴裡就慢悠悠回答:“電啊,那還不容易,回頭我們拉一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