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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正規了,能用醫院稱呼,基本設施都有,熟悉的白色牆壁、消毒水的味撲麵而來,讓人安心。
裴德義將裴父抱下來,緊急送往裡麵。
開車也是耽擱了一會兒,裴父的臉色更加蒼白,裴母一看,又哭得肝腸寸斷。
醫院裡的人一見他這個情況,也紛紛彆讓,將位置讓出來,一路順利掛了急診,被送到就診室。
薑溪帶著裴母,施仲華去跑腿辦手續繳費。
給裴父看診的醫生瞧見裴忠腿上的口子就一陣驚呼:“這麼大個口子,血……”她查看了情況,流了點血,但還真不多,尤其是傷口附近還挺乾淨的,有一股酒精消毒的味。
同時也看見了那兩根針,要不是這樣,血不會流得這麼少。
她感歎道:“這赤腳大夫真不錯,把血止住了。”
裴忠沒什麼精神,但聽見這話,還特意點了下頭。
這年頭村子裡的大夫大多都用針灸,醫生見怪不怪,手腳麻利的將針拔了出來,交給裴德義,裴德義又交給薑溪。
薑溪打開針灸袋,將兩根針插回去。
這邊醫生已經開始處理傷口了,護士將他們趕出去,免得打擾了他們。
裴母渾身虛軟靠著薑溪,她隻能找個地方讓她先休息會兒,裴母不停的拍著自己胸|脯:“老頭子嚇死我了。”
“沒事的,你看大夫都不緊張,肯定不是大事。”薑溪安慰道。
裴母含淚點頭:“多虧有你在,不然我一個老婆子,肯定找不著北了。”
薑溪笑道:“二哥也在,這一路他背著抱著,受累了。”
裴母提起老二,也不再跟之前一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默默點頭。
一個小時後,裴忠傷口處理好了,醫生出來跟他們交代:“住院吧,這情況沒傷到骨頭,但腿上的肌肉等地方都傷了,換藥得很小心,這兩天也很容易發燒,而且至少三個月內,這腿是不能用力,最好半個月來複查一次,要是有什麼特彆的情況,比如線掉了……”
幾人認真聽著,聽完就商量著怎麼搞。
裴母看向兒子和薑溪,這種事自然是他們做決定了,她自己老了,什麼也不懂。
薑溪道:“住院還是要住的,到時候看爹的恢複情況。”
她也是大夫,但條件跟醫院的醫生肯定天差地彆,還是在醫院放心一點。
裴德義見狀,也跟著點頭:“對!”
項亦楊主動說:“我們還有點彆的事,估計五天後走,先住五天院,五天後看看可以出院不,要是可以正好咱們可以送回去。”
“麻煩同誌了!”裴母大喜,握著他的手用力晃晃。
項亦楊笑著搖頭。
薑溪道:“那就二哥在這裡照顧,咱們先去病房,娘,你暫時照顧著爹,我和二哥去取錢,再買點東西,在這裡住,得有點東西。”
“好好。”裴母點頭,看向老二,有些遲疑和不好意思:“這兩天辛苦你了。”
裴德義看了她一眼,搖頭:“應該的。”
這種事隻能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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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先去病房,
一行人先去病房,將裴忠安頓好。
此時已經下午一點,病房裡是三人間,比較貴,因此人不多,但屋子裡彌漫著一股飯菜香味。
其他兩個病人和家屬都剛吃完飯。
唯獨他們這幾人忙活一通,還沒吃午飯,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薑溪便道:“我先去買東西,項同誌、施同誌,辛苦你們了,咱們先去國營飯店吃個飯?”
這個點,估計還能有點東西剩下。
不然讓人家幫忙了,還餓著肚子就不好。
裴母也跟著說:“對,先去吃個飯,這裡我看著就行。”
項亦楊擺手:“不用不用,這個時候哪能吃得下,不過裴叔還是要吃點的,我去買了回來吃。”
施仲華立馬道:“對,我去買吃的,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吃的就我們負責了。”
“那行。”見他們真的不願意,薑溪也不多說,笑了笑,交代兩聲,就叫著裴德義一起出去:“剛過來時,我瞧見不遠處有個郵局,咱們先去取錢。”
裴德義跟薑溪不熟,悶悶的點頭,跟在後麵。
薑溪熟門熟路的上前,一口氣取了五百,直把裴德義看傻眼了,還後怕的左顧右盼,主動走到她旁邊,一副生怕被搶了的樣子:“你怎麼取這麼多?!”
薑溪道:“還不知道醫藥費多少,還得給爹買點補血的,錢多點好。”
裴德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薑溪順手遞過去十塊錢。
他愣住:“乾啥?”
“給你的,這是這五天住院的夥食費和照顧費。”薑溪道。
裴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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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德義覺得薑溪在侮辱自己。
一股羞惱湧上臉頰,他又驚又怒:“這是我親爹,我照顧親爹,還要你給我錢?”
剛剛看她取錢,他還想著難怪爹娘一直向著她,在對爹娘的照顧上她的確舍得下錢,你好要知道即使是他們拿了這個撫恤金,也不一定會這麼大方的用在父母身上。
不是彆的,隻是單純的舍不得。
幾乎從出生開始就學會了節儉,拿著錢也極少會這樣隨意的用。
要知道就算工廠的工人,一個月也就二三十塊,臨時工十幾塊甚至更少,她給這十塊錢最少有一大半能夠剩下了,五天時間,這是給他一天一塊錢多的照顧費!
她拿自己當什麼了?!
一邊心中又再次驚訝,她的大方,真的超乎他的想象,他好像徹底明白了爹娘的選擇。
薑溪有些歉意的笑笑:“我說過,爹娘的養老我接手了,所以這次自然是我負責,接下來應該還有一天秋收,以及接下來的打穀,耽誤你了,這是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