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薑溪收了那十塊錢,然後從包裹裡拿出一支鋼筆遞過去,裴賀軍才收回那讓人瘮得慌的盯人視線。
薑溪笑得不行,還想多逗逗裴賀軍,不過很快吃飯了。
吃了晚飯,就要輔導兩個妹妹做作業。
雖然一年級,她們也不用怎麼輔導,但看慣了後世幾乎保姆級輔導孩子教育的家長情況,讓她完全撒開手也不可能。
因此她就坐在一旁看著。
薑米的還好,一年級都是寫大字。
她隻需要盯著薑米,不要整張臉都趴下去了,影響視力。
薑魚那邊,就會有點問題,不時請教一兩個問題,但大部分時候她都能獨立完成,作業做完了,薑溪問:“還有彆的嗎?”
“讀課文,老師說要讀三次。”薑魚立馬回答。
薑米猶豫這沒活說。
薑溪也不惱,笑眯眯的看著她。
薑米認命的低頭,小聲道:“也是讀課文。”
薑溪拍拍手:“還愣著乾嘛?讀吧,我聽著呢。”
兩孩子就捧著書開始讀,就跟早自習一樣,隻是一個讀得結結巴巴,一個讀的流暢順利,隻是……
“等等,你們怎麼用方言讀啊!”薑溪聽了兩下就叫停。
薑魚茫然:“沒有呀,是用普通話的。”
薑溪不信,拿過她的書,指著播種的播,問:“這個字讀什麼?”
薑魚說了個讀音,就是方言版的,但種這個字又是正確的普通話讀音。
她沉默了一下,給她解釋:“這個字讀bo,播種、廣播都是這個字,下次不要讀錯了。”
薑魚立馬改口:“嗯,我知道了,是播種的播。”
她是信任大姐的,自然直接改口。
薑溪再看著她讀,這個播種的播字改了,但其他還有不少字都是用的方言版,硬要說就是塑料普通話那種。
她也沒再改,而是想了一下原主記憶裡上課的內容。
好像這個時候的鄉鎮老師都是這樣的。
因為這裡的學生也都是本地的,因此大家都是用的方言,偶爾需要課本也很容易出來塑料普通話,原主也是這樣。
隻是生活中薑溪用的都是原主本能的方言,也沒什麼需要用普通話的時候,所以倒是一直沒發現。
其實也還好,這沒什麼,大家都是這樣。
但這一點提醒了薑溪,這個時代鄉鎮教育資源本就不行,哪怕幾十年後也是如此,她還記得好像這個小學的老師,其中兩個是知青,剩下的人也就讀了個小學,就來教書。
原主讀書的那時候政策還是好的,高考也在進行,因此小學老師更加優秀,不過後來好幾個被學生舉報,有的自己害怕辭職了。
現在這些老師都是新換的,無功無過,能勉強教學生而已。
她揉了揉腦袋,有些無奈。
這個時候,哪裡去找能用純正普通話上課的老師呀?
等聽完兩個妹妹讀了課文,薑溪就回屋了,麵色算不上好,裴賀軍看見她回來,也快步走回屋子,見此問道:“怎麼了?她們沒好好做作業?”
薑溪搖頭:“不是,就是我發現這裡的老師教學能力好像不太夠。”
畢竟現在也沒高考,大家對學習其實不太重視,要不是工廠工人需要初中學曆,那讀書的人更少。
環境如此,怪不了誰,可偏偏薑溪知道幾年後,高考就會恢複的。
裴賀軍坐在她身旁,撈過扇子給她扇風,試探道:“軍區那邊的學校,小學老師都是初中學曆,初中老師最少也是高中學曆,還挺不錯的。”
薑溪心頭一動,看向他。
裴賀軍微微偏頭,露出的臉頰微紅:“我是說真的。”
薑溪笑笑:“我知道。”
隻是隨軍,還帶兩個妹妹,一起離開這裡。
好像有點不錯?
但要留裴家父母兩人在這裡?
可若是舉家都走,那邊住得下嗎?
薑溪正思考著,忽然一聲嗬斥:“大妹,你給我出來!”
張虎的聲音。
*
薑溪跟裴賀軍出去時,張虎以及張虎的妻子原主的舅媽、以及原主的外婆拉著兩個男孩站在裴家院子門口,氣勢洶洶的喊著。
自從上一次張虎被薑溪毫不留情趕出去後,他就再沒有過來,沒想到這會兒來了。
還是一家子都來了。
那兩個被薑溪踹了打了的男孩,正紅著眼抽氣,像是被打得挺厲害的。
見薑溪出來,兩人立馬跟活過來一樣,指著薑溪大聲道:“奶奶,就是她打的!她還踹我!”
被喊的老太太本就嚴厲的神色越發刻薄,同樣嗬斥道:“大妹,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