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趕到了醫院時, 鐘鈞陽所在病房裡已經有好幾個人了, 夏晴隱約聽到了聲音。
“鐘鈞陽,你自己的身體你怎麼不知道珍惜,你這條胳膊之前就受傷了,你一直耽誤著,都成這樣了, 馬上要廢了你知道不知道?很可能有後遺症。”到門口夏晴聽到了孔雪晗氣憤的聲音。
“小鐘, 你聽到雪晗說的了嗎?好好養傷, 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聽說你已經連續一個月每天隻睡幾個小時了,這身體怎麼抗的住?”方部長的聲音傳來。
夏晴聽到裡麵的對話, 神色頓了下, 敲了下半掩的門。
雖然對鐘鈞陽之前對待自己的做法很氣憤,但是不可否認, 這個人本質是還是那種高偉光的人物。
在他那裡不存在畏懼的東西,能夠悍不畏死,連疼痛對他來說都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樣是她永遠也想象不來的,遙遠的存在。
“哎, 小夏來了,快進來。”方部長聽到敲門聲叫了夏晴進來。
夏晴走進病房, 鐘鈞陽靠在病床上,麵無血色,臉頰帶著點潮紅, 嘴唇起了一層乾皮, 胳膊被包紮吊起, 另一隻手在掛吊瓶,相比離開時瘦了很多,渾身散發著一種緊繃又冷冽的氣息,看著有些怕人。
“小夏,你來了就好。小鐘這次的傷得好好養著,得住院。前幾次他都沒好好住院,傷沒好透就出院忙活,身體得好好養養。”方部長對夏晴說。
孔雪晗看了眼夏晴,轉眼看向一邊。
夏晴來了能怎麼樣,鐘鈞陽的倔脾氣能聽誰的?
“嗯,我會的。謝謝方阿姨來看他。謝謝孔醫生。”夏晴笑了笑對方部長說。
“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你們聊。”方部長拉了拉孔雪晗。
夏晴送了兩人出去,重新回到了房間。
“你怎麼弄的?又受傷了。”夏晴走近鐘鈞陽說,這樣的鐘鈞陽比之前見到的鐘鈞陽看上去可怕多了,不過夏晴心裡卻沒有怕,反而有些莫名的心疼,覺得他有些可憐。
“都是小傷。至少還活著。”鐘鈞陽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顯得有些低落。
“你以為你是可拯救世界的英雄嗎?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救了那麼多人。”聽到鐘鈞陽說的,夏晴一下子就懂了,或許也隻有她能懂。
鐘鈞陽知道事情會發生,做了計劃,儘了最大努力,然而最後的結果,還是有很多人死了,到底也沒阻止的了。
夏晴隻在電視裡看到過一些場麵,她不知道真正的麵對是什麼感覺,據說很多人在大災難之後都需要心理輔導。
就算如鐘鈞陽這樣堅韌的人,也不可能無視生死。
鐘鈞陽聽著夏晴溫柔的聲音,伸手拉住了她的一隻手,像是溺在水裡時拉住了一塊浮木。
被粗糙的手包在手心,夏晴想縮回去,看到他的神色,還有手背上的輸液管子以及手上已經乾痂的傷,沒動了。
“夏晴,你知道,在大自然麵前,人有多渺小嗎?”鐘鈞陽喃喃說。
夏晴隻是說了幾句,卻是說到了鐘鈞陽的心裡,在夏晴這裡他的情緒被理解,也可以不用隱瞞。
“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彆想了,好好養傷。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休息。”夏晴看鐘鈞陽疲累的神色,不知道多少天沒睡覺了。
鐘鈞陽閉眼好一會兒睜開眼看夏晴。
“還是看著你比較好,一閉上眼全都是轟轟隆隆的。你最近好嗎?我們這邊震感強嗎?你跟我說說。”鐘鈞陽看向夏晴問。
聽鐘鈞陽這麼說,夏晴坐了下來跟鐘鈞陽簡單的說了下這些天的情況。
“不好意思,我花了好多錢……”最後夏晴將自己做吃的捐贈的事說了,從家裡帶的錢,還有鐘鈞陽給她留的錢,花的差不多了。
“沒關係的,上個月和這個月的津貼會一起發,到時候會有錢的。”鐘鈞陽不在意的說,他對金錢也沒什麼概念。
“你要不要喝水?餓嗎?我先給你倒點熱水,呃,這邊好像沒杯子。”夏晴說,既然是來照顧傷員的,當然要關心一下。
夏晴看了下,病房裡沒什麼東西,她來的時候來的急,什麼也沒拿就來了。
“不用去,我不渴,你彆走。再跟我說說,你在學校的事。怎麼樣?上思想政治課還開小差嗎?”鐘鈞陽拉著夏晴的手不想放,神色顯得比之前放鬆了一些。
“那個……”夏晴尷尬,思想政治課總想打瞌睡,她也不想啊!
“又沒好好上?”鐘鈞陽問。
“你不會又讓我補吧?你還沒背我要你背的呢!”夏晴氣惱起來瞪眼看著鐘鈞陽。
“不補了,課上的好不一定就品德好。學校的課你也不用那麼用功,隻要及格就行。大學一次考不上還有第二次,考不上也沒事,不用太有壓力。”鐘鈞陽看著夏晴說。
“……”夏晴無語,鐘鈞陽怎麼一下子從“嚴父”變的要求這麼低了,是不是隻要活著就行?
“在學校裡有沒有男同學欺負你?”鐘鈞陽又問。小媳婦兒這麼好,這麼軟,在學校裡的小子們,不懂事兒,彆欺負了她。
“說不上欺負,就是後麵有個人老愛拽我的辮子,去上勞動課的時候有一個班的幾個男同學老愛找我的事兒……”夏晴有些不滿的說。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回頭我幫你搞定。”鐘鈞陽說。
“你搞定?你怎麼搞定?都是小屁孩。”夏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