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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乘星和戚靜說話的同時,辰芒頂層某間辦公室也亮著光,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優雅地品著茶,而在他對麵,坐著個清純亮麗,留著黑長直的年輕女人。
倘若霍乘星看見,必然能認出眼前的女人,就是在休息室裡率先向自己釋放善意的藝人,教止青。
“小叔,你不說試鏡主人公來凰的藝人裡,他們背景大都一般嗎?即便有背景厲害的,那也比不上您在公司裡有話語權,怎麼能半路冒出個程咬金呢?”
一想到看見霍乘星三個字時的情景,教止青的心裡就煩的要命,她本來想著霍乘星試鏡女二的角色,同自己也不衝突,能和霍乘星交個朋友不說,未來說不準也有機會搭上極光影業的資源。
目前,教止青隻有公司內部的資源能拿到手,其中80%的資源都靠著自己親叔叔在中間打點,教止青不止一次聽見有人在背地裡說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四五部電視劇下去,要麼劇紅人不紅,要麼撲的水花都沒有,隻能用口碑和高評分來挽尊。
教止青在心中發誓一定要一雪前恥,而《來凰》作為一部原創大女主仙俠劇,就是教止青看好的讓自己能一雪前恥的踏板。
在試鏡前,教止青有看名單,自覺試鏡女一角色的幾個藝人裡,隻有一兩個演技能和自己相比,可二人的後台,無一例外都比不上自己。
教止青本希望能靠著自己的能力從向來公事公辦的藺導演手裡拿到角色,而後狠狠地打臉那些背地裡嚼舌根的人的臉。
可教止青算來算去,漏算了一個霍乘星。
“行啦,不生氣。”教叔叔拿著茶壺,幫教止青倒了杯清茶,“喝杯茶,降降火,誰能想到極光影業的那個霍乘星臨到試鏡的時候改口女一號了?”
“也不對,試鏡時改口的同樣有,可你不記得除了藺梓璿還有一個人了?饒可藝最不喜歡霍乘星那樣長相的藝人,正常來說,光是饒可藝的嘴,就根本不可能讓霍乘星有機會試鏡。”
教止青喝完茶,白了一眼自己的叔叔,泄氣似的往沙發上一躺,“您說的輕巧,結果呢?咱們看中的鴨子差點飛了,而且為了第二次試鏡機會,得罪了藺導,藺導啊,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就算我能順利拿到來凰的角色,在劇組裡日子也不好過。”
“揉不得沙子就揉不得唄,藺梓璿看重誰要求就格外嚴苛,看不慣誰,要求也格外嚴苛,你權當學習了,把演技再提升提升,往後也不怕再被人把資源搶了。”教叔叔說完話,作勢想打鬱止青,“你但凡爭點氣,我也不用和藺梓璿對上,你等著吧,第二次試鏡的時候,她還得反駁。”
聞言,教止青急了,“叔叔,我的親叔叔,您究竟能不能幫我拿下來凰的角色啊?”
話音剛落,教止青又雙手合十,苦著臉拜托,“我特彆喜歡來凰的角色,我覺得她的人設簡直是為我專門寫的,演不了來凰,我會特彆特彆遺憾。”
“想要角色?”教叔叔淡淡地看了眼教止青,下巴微抬,示意了下桌上的茶具,“茶沒了,再泡一壺去。”
教止青持懷疑狀,“你真能從藺導手裡把角色搶來?”說真的,看了霍乘星飾演的季厘後,教止青真心不敢托大覺得自己演技精湛。
本來,教止青還覺得自己清純的長相比霍乘星占優勢,可一想,霍乘星能在饒可藝負責試鏡的情況下,拿下全票,可見霍乘星的演技已經彌補了她長相上和來凰的不契合。
教叔叔見教止青不相信,換了個姿勢翹二郎腿,“放心吧,《來凰》項目我主負責,藺梓璿作為導演,權力也比不上我,除非顧總親自來點名讓霍乘星演,不然來凰的角色隻能是你的。”
得到確定的答複,教止青心中一喜,可緊接著,又冒出幾分心虛,“小叔,霍乘星拿不到女一角色的話,不然再給她一個機會試鏡女二?”
“霍乘星可是他們極光影業的公主,能看上咱公司一個女二角色?”教叔叔說話間,又搖著頭將茶杯裡僅剩的一點茶水喝完,“你說她剛一部小網劇有了點名氣,先在自家公司演幾部戲多好,何必演外麵的戲。”
教止青也歎著氣附和,“是啊,在自家演戲多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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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乘星倒不知道自己能被教止青兩個人惦記上,倘若霍乘星聽見教叔叔最後的一句話,大概也會認同地點點頭,對啊,在自家必須舒服,在自己花錢投資的劇裡飾演角色,那就是雙重舒服。
可誰讓係統任務非得給個限製呢,而極光影業裡的幾個大項目,要麼還沒有開始,就算有準備拍的,也一早定下了角色,再說,他們做著公司的S 項目,在不差錢的情況下,當然不希望劇組裡有個公司小祖宗啊。
真來個小祖宗,你說不能說,罵也不能罵,太難受,因此,他們看著霍時景並沒有將霍乘星直接插來劇組,心裡不由慶幸。
當霍乘星和戚靜回到酒店時,時間已經很晚了,時針剛剛指向十二,戚靜也沒再抓著霍乘星說事,揮揮手,自己準備再坐車回公寓,而霍乘星,因著在遊樂場玩了幾個小時,又累又困,簡單地衝了個澡,仰頭躺上床,不到幾分鐘,已然陷入夢鄉。
再然後,霍乘星做了個夢。
夕陽如血,慘淡的餘暉籠罩在荒涼的大地上,真的很荒涼,霍乘星一眼望去,單單看見殘垣廢墟,再不見林立的高樓,耀眼的霓虹燈。
而自己正待在一個很高的塔上,臉頰被涼風吹得生疼,再往下能看見自己身上綁著個類似玩蹦極的裝備。
霍乘星:???
霍乘星很明白自己正在夢裡,同時,也很驚訝,因為她能明顯地感受到夢中的自己似乎在畏懼太高的位置,一眼都不敢往下望,恨不得立刻離開現在待的地方,腿肚子都在顫。
可不待霍乘星往後退,後背立刻被某個尖銳的物件頂住了,像刀尖,它正被人一點點往前推,輕微的刺痛沿著背脊往上,讓霍乘星身上不由自主地掉雞皮疙瘩。
霍乘星相信一旦自己往後退,那麼正頂著她的刀具,很可能順著它主人的力度刺在自己心臟裡。
“跳。”
有聲音自背後傳來,一個字簡單而直接,全無情緒,尾音都綴著冷。
“不跳。”
霍乘星聽見夢中的自己果斷拒絕,那種對高度的懼怕像深深地刻在骨子裡。
但不對。
霍乘星說不上從心底湧出的違和,不說自己根本不怕高,單說被挾持,她學來的身手也不該像現在一樣束手就擒。
有人做夢,能保持清醒不說,甚至夢見和現實中完全相反的自己嗎?
霍乘星拒絕完,本以為後麵的人會繼續說著什麼,但很意外她,後背抵著的刀尖突然被人拿開了,那人再說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厭懶,“不想跳就不跳吧。”
聞言,霍乘星正想鬆口氣,然而就在下一刻,電光火石間,她被人猛地從後往前推去,那股子大力氣震得霍乘星差點咳出血!
被推下去的霍乘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不受控地掉,自上空急劇降落,湍急的河流差點能貼麵,讓人心臟都驟停了一瞬,眼睛被呼嘯的風吹的睜不開,又疼又澀,生與死的間隙中,霍乘星幾乎下意識地爆了粗口,“孟際年,你個王八蛋!!!!”
“嘭!”
昏暗的臥室裡,裹著被子的巨大“蠶蛹”從床上翻到了地毯上,但由於“蠶蛹”下麵墊著層流淌的藍色數據流,因而“蠶蛹”並未受傷也沒有察覺一絲一毫的疼。
霍乘星一副懷疑人生臉從被子裡冒出個頭,有些空洞的棕色眼眸,一來一回,一來一回地打量四周的布置,半晌,意識回籠,霍乘星單手扶額從地上爬起來。
玩幾次跳樓機而已,自己竟然能在夢裡玩了百來次蹦極,都快把胃吐出來了。
【乘星,你臉色有點白,做噩夢了?】
霍乘星正往床上扔被子的手一頓,自己不光做夢,而且夢見被綁上自己的係統挾持,人乾事???
當時在夢裡霍乘星一直覺得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可沒能想起來,直到此刻,孟際年的聲音和夢裡的聲音有了重合。
一時間,霍乘星覺得自己被推下去時下意識罵孟際年的理由也有了。
其實,孟際年的聲音和夢中有些微的出入,前者情緒很淡,熱情也少,可平白讓人覺得而溫柔,至於後者,冷嘲、厭懶、薄涼,反正沒一個帶溫度的詞兒。
對比完,霍乘星得出一個結論,。
自己的係統,孟際年,簡直是個絕世大可愛!
夢裡那個王八蛋完全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