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景說完，稍作猶豫後補充了一句，“其實，中間也有你的粉絲幫忙。”
“粉絲？”
“你的黑客粉絲啊。”霍時景說話間，讓霍乘星看他手機裡的來往郵件，“有人將陸榮光犯罪的一些事情放在加密郵件裡了，方向那麼明確我再查不到，豈不太廢物了？”
至於他前幾天聯係的長輩大都在公司合作上幫忙，畢竟一旦真被陸家和謝家兩家針對，自家處境同樣不輕鬆，而在陸榮光的事情上，長輩們也就幫著在警局裡說幾句話，不讓陸家有機會把陸榮光保釋出警局。
當然，誰幫忙也不能白幫忙，因而前些日子霍爸霍媽以及霍時景三個人都在各個談判桌上，相比幫忙二字，互惠互利顯然更貼切一些。
霍家不喜管理交際，不代表他們真就不能交際。
曾經他們看不見危機，也沒能一直做到居安思危，可自從霍乘星回家後經曆的一係列事情讓他們不得不認清自家在某些事情上的忽視，從而做出應對。
而現在公司上的事情暫時解決了不說，陸家的事情都比他們預想的順利。
霍時景很明白，陸榮光被抓後根本出來，刑期也就在死刑和無期間晃了，而陸榮光出事牽扯的一堆麻煩事，必然能讓陸家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再無暇算計他人。
【……】
孟際年冷漠地注視著霍時景，一個大男人，非得話那麼多？非得補充上一句話？
孟際年吐槽完，輕聲開口：【乘星，剛剛刷新了一條數據，陸奉沉的路人緣——】
“你先閉嘴。”霍乘星將茶杯裡的花茶喝完，沒有管孟際年所謂的刷新數據，無外乎陸奉沉的路人緣下降，霍蘅的金手指精湛演技被收回幾點。
聞言，孟際年默默閉上嘴巴，他看得出來霍乘星有點生氣。
半個小時後，霍乘星同霍時景說了聲想休息，趿著拖鞋上了樓，回了自己的屋子。
霍乘星見孟際年準備啞巴到底，不由氣笑了，麵無表情地問：“你剛綁上我時說的那些係統守則都是假的來著？你在糊弄宿主？”
【真的。】
但當時他記憶被數據化清除，後來記憶一日日回來，他再麵對時空局自然比不上剛綁上霍乘星時的擔憂。
不等霍乘星繼續問，孟際年已經組織完了措辭，【上次時空局派人來確認前期上傳回去的情報，有做出懲罰措施。】
聞言，霍乘星心臟驀地一縮，抿抿唇，“你已經——”自己整天和係統待一塊，竟然不曾發現係統已經被懲罰了？
【嗯，被時空局懲罰和你繼續捆綁100年。】
可能因著孟際年心中喜歡100年的字眼，所以在回答時，向來冷冽的語調中都帶著似有若無的輕笑，仿佛暖陽映射在薄雪上，壓根不像被罰的樣子。
霍乘星：……？
霍乘星在問出口時，心中來來回回幾個被罰的措施，可來回半天，也沒來回出一個繼續捆綁100年的懲罰措施。
“我們兩個得再待上一百年？”霍乘星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我今年都二十了，我能活到一百二？”
一旦真被一些宿主聽說，他們估計巴不得係統犯錯，再無限延長捆綁時間吧？畢竟係統犯錯就等於他們能長命百歲啊。
【……】
【我以為你重點能在我前麵欺騙了你的事情上。】
其實捆綁時間針對的都孟際年一類的係統，像正常的AI係統，真實的懲罰內容和孟際年一早同霍乘星普及的一樣，數據格式化。
在孟際年收到的一摞資料裡，數年來，時空局中被格式化的係統寥寥無幾。
“你說得對，你之前答應我不再擅自查了。”霍乘星剛剛生氣在孟際年分明知曉犯錯的懲罰，依然做了時空局明令禁止的事情，就算你一個係統，不像人類有生命，也不能不珍惜啊。
可現在，親耳聽見孟際年說出懲罰內容後，霍乘星的心情略微複雜，尤其當霍乘星被告知一人一統將捆綁100年，心裡不禁生出一股古怪的情緒。
具體的情緒，霍乘星說不上來，不算不高興，但非說高興，也不對勁兒，反正很古怪。
霍乘星搖搖頭，不讓自己繼續糾結，“那你有其他事情瞞著我麼？”
本來霍乘星也就順嘴一問，孟際年的能力都在網絡上，數據查都查了，也暴露了，估計再沒有其他瞞著的事情。
但當霍乘星問完時，驚訝地發現孟際年竟然沉默了。
霍乘星：……
小係統，你很能玩啊。
孟際年覺得霍乘星的問話很有技巧，倘若霍乘星問有他事情在欺騙麼，他能很快說沒有，可瞞著兩個字，讓他做不到立即回答。
在霍乘星麵前，他不想撒謊，可有些事，一時半刻也不能全說出來。
空寂的屋子裡，一人一統無聲對峙了許久，霍乘星率先敗下陣，眼中倒尋不見不滿和不喜，“你不想說也——”
【有些事目前不能說。】孟際年說完，清冽的聲音停了一瞬，而後繼續，【但有一件瞞著你的事情，可能再有幾天就能被你發現了。】
霍乘星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耳朵，自從孟際年舍棄了電子音後，霍乘星總覺得他一說話像在自己耳畔說，有點癢有點熱。
“瞞著的事情有讓你犯錯麼？有沒有可能再被懲罰？”
一問出來，霍乘星不由怔了怔，當時他們剛綁上，霍乘星很明白，自己瞧著熱情，心裡其實對孟際年一直有著防備，不曾完全相信，也不曾敞開心扉。
但眼下，霍乘星猛然驚覺了一件事，孟際年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而且，自己也隻有在他麵前能顯露出外人看不見的真實性子。
霍乘星垂下眼眸，眸中一點點綴出細微的笑，似乎不曉得從何時開始，孟際年三個字，已經在自己心裡從一個智慧AI、合作夥伴變成了一個朋友。
一個很特殊的朋友。
正待在係統空間裡的孟際年，無聲品著霍乘星話裡的關心。
他第一次認同當係統也不錯的話，像此刻，他們兩個間能和平地說話，不存在任何劍拔弩張，也不存在任何的防備。
【算不上犯錯，那件事真說的話，大概算時空局的彌補。】
倘若被娃娃臉聽見孟際年的話，必然會來個二度爆哭，你從我手裡搶的東西，說個屁彌補啊！！！
但娃娃臉不在，無人反駁孟際年的話，霍乘星自然相信了，見孟際年不準備詳說，霍乘星也就沒問。
直到一周後，接到藺導的電話，說《來凰》尋到了新的男主角，劇組將順利開拍，來到劇組時，霍乘星隱約明白了孟際年瞞著自己的事情。
陽光暖融，枯樹抽芽。
霍乘星剛下保姆車先看見了等在劇組門前的青年，個頭很高，黑衣黑褲，遠遠看著像剛大學畢業。
當他微微抬頭看向眾人的瞬間，雅正謙和的眉眼瞬間顯露於人前，五官出挑，少有人及，而那雙清黑沉寂的瞳眸在撞見霍乘星時，倏地像有光落在裡麵，隱熠明亮。
在霍乘星來前，他正厭懶地靠在門上，仿佛同四周的喧鬨不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眼下，他臉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笑，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霍乘星身上，周身覆著的薄涼在頃刻間消散，似融入了世界，有了幾分煙火氣。
藺導本準備當做中間人介紹一下兩個人，可眼見著二人對視的架勢，不由心生好奇，一時不曾開口。
“孟際年！！！”霍乘星忙不停歇地在腦海裡叫人，一向平靜的語調中夾著幾分輕顫，“我大白天見鬼了！你們係統能不能除鬼？！”
孟際年：……
他本來以為霍乘星是一眼認出自己，都準備二話不說抱上去了，嘖，現在看來沒法抱了。
霍乘星正說著呢，緊接著，她眼睜睜地看著當時在酒店裡自己看見的男鬼很有目的性地上來了，徑直上來了！
霍乘星：！！！
不待霍乘星做出對峙的反應，目光一轉，倏地瞥見男鬼腳下有個人影，本欲後撤的步子頓住了，鬼怪能有影子麼？
事實證明，鬼怪不能有影子，但人能有。
霍乘星站在原地，看著被她誤會為男鬼的某人，一步步走上來，而後朝著自己伸出手，他眉眼微彎，薄唇上揚，清朗悅耳的嗓音將一字一字說的極為清晰，“認識一下，孟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