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回憶了些往事，倒不曾注意到霍乘星讓人買了咖啡，剛垂眸喝了一口，手指倏地握緊了幾分。
霍乘星一直在看孟際年，見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心裡咯噔了一下，“你、不喜歡啊？我瞎說的搭配要求，可能不符你口味，不然你喝我的咖啡？我那杯沒動，默認搭配。”
說來也奇怪，霍乘星本人在咖啡上要求很低，喝完能醒神就行，可剛讓程思雯買咖啡時，她心血來潮的在孟際年的那杯咖啡上有了瑣碎的要求。
霍乘星想著孟際年在霍蘅的事情上先幫自己證明視頻拚接，又幫自己將派去霍蘅團隊的人傳回來的相片和視頻高清化很辛苦，就打算先請孟際年喝一杯咖啡當做小小的感謝。
可等程思雯離開後，霍乘星冷不丁反應過來了，有人請喝咖啡，不問當事人意見，自己先幫著說要求的麼？
霍乘星覺得在自己問出來時，孟際年漆黑的眼底裡似乎有其他情緒，但藏的很深，難以分辨。
“不，很喜歡。”雖然杯子裡的咖啡比不上從前喝的口味，但搭配完全一樣，孟際年說完，直視著霍乘星的眼睛，像強調一樣，“是我最喜歡的搭配，看來咱倆心有靈犀。”
霍乘星：……
倒也不必那麼鄭重。
當然，霍乘星親耳聽見孟際年說喜歡後，心裡也有點愉悅，至於因為何樣的原因而愉悅，一時想不清，也不想了。
孟際年強調完，想到剛剛的回憶，一句話脫口而出：“乘星，你喜歡看朝陽麼？看它從海麵一點點上升的樣子。”
毫無預兆的一個問題，倘若兩個人先前有爭執，霍乘星大概會覺得孟際年在生硬的扯開話題。
霍乘星本來想隨口答一句喜歡，可瞧見孟際年很認真等待答案的模樣時，不由壓下了那句喜歡，花費了些時間來組織措辭。
“說不上特彆喜歡，但算一種期待吧，朝陽掙脫出海麵的時候，能讓人相信黑夜終將結束，矯情點說的話，算作一種虛無的希望。”
“沒錯，希望！”霍乘星點頭肯定了一番，自己喜歡朝陽麼？似乎說不出來。
但當霍乘星在看書中劇情時，看見自己從樓上墜下去時，就不由在想，除了吐槽跳樓情節以及死也得拚死拖著其他人下地獄外，當時的自己可能有其他心願麼？
大概有吧。
希望能再看上一眼朝陽，讓自己死前最後的回憶中，並非隻有黑沉沉的夜色，那樣太壓抑了。
二人正說著話，陪在休息室的程思雯，突然輕呼了一聲，含著些驚訝以及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霍乘星在化妝做發髻，不能回頭，索性看著鏡子和程思雯的目光對上，“親愛的橙子寶貝，你又在混D組麼？”
在一個團隊裡待了大半年，霍乘星自認比較了解程思雯，就程思雯剛剛的驚呼，很可能看見同霍蘅或者陸奉沉有關的新聞了。
霍乘星心裡想著，手指輕撥了下手機頁麵，上午八點，霍蘅和陸奉沉的緋聞正在網上發酵，那麼第二個新聞也出來了？
“混了，混了，裡麵說……”程思雯將說未說前，注意到休息室裡並非自己一個人，不光有工作人員也有一個孟際年。
程思雯覺得如果讓孟際年誤會霍乘星同樣八卦就不大好了，因而她咽下了差點說出來的話，單單吐了舌，“剛剛看了幾個八卦，一時沒憋住笑出聲了。”
另一側，孟際年分神看了眼程思雯，目光不輕不淡地，但也猜到了程思雯看見了什麼，他假裝閉目養神，讓工作人員在頭發上鼓搗，同時借著係統空間和霍乘星說話：【拿去警局的證據很被重視，有陸氏集團的人爆料，十分鐘前，陸榮升辦公室來了警察，說協助調查，現在陸氏內部正在對同樓層的十幾個工作人員進行信息封鎖和保密協議簽署。】
正常來說，憑借陸家覆蓋的商業領域以及在本市的地位，警方很少能直接上門讓人難堪，大都會給幾分薄麵在公司外麵等著。
但霍森和霍時景在前段時間裡，經常和彆人網上視頻、線下見麵，到底不算瞎忙活，幾家聯合的地位可比陸家重，何況他們不做犯法的事情，單純讓警方像對待其他老百姓一樣，配合調查直接上門“請”人。
霍乘星發現，孟際年特彆體貼，他不光告訴你陸榮升出了什麼事，甚至能把當時的監控畫麵以及網上爆料，再到發酵流程全在虛擬麵板上顯現出來。
其他人見霍乘星和孟際年都在閉目養神，手上動作也不由放輕，生怕驚擾了二人，不說孟際年家裡有沒有關係，單說霍乘星，一直被辰芒負責人笑臉相待，認真算的話，霍乘星在劇組裡的地位絕對能稱上一句金主爸爸，他們自然不能輕視。
霍乘星閉上眼時，不曾立即查看那虛擬麵板上的內容，反而叫了聲人，“孟際年。”
【嗯？】
聞言，霍乘星繃不住正經臉，就算合著眼睛，眼尾也翹了幾分浮出淺淡的笑，像順口一說也像有意揶揄，“我們兩個人現在的樣子，特彆像上學時在老師麵前，在全班同學麵前不認真聽課，說悄悄話的學生。”
工作人員在忙碌，助理在刷手機，他們倆表麵在假寐，實則一句話跟著一句話，可其他人誰都聽不見。
從前他們也一樣在腦海裡說話，但不可否認，從孟際年化作人出來後，整天看著一個大活人杵在麵前，霍乘星的確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將他當做單純的係統。
而且一段日子的拍戲，霍乘星發現孟際年對外界冷歸冷，七情六欲卻都有，太像人了，像的讓人時常不記得他有個係統身份。
本來霍乘星也就是情景撞上，說著玩，沒準備得到什麼有內容的回應，可霍乘星沒想到，孟際年真查了查數據，而後一本正經地說瞎話：
【乘星，我在數據裡查完後發現，那些在班上背著其他人傳紙條、說悄悄話的異性同學，98.745%的概率都在早戀。】
霍乘星：……
數據太精確，無法反駁。
自覺在瞎話驗證上比不上數據大腦孟際年，霍乘星乖乖閉嘴，而後將目光落在虛擬麵板上，親眼看著陸榮升一臉驚愕地被警方帶出辦公室，而後網上大麵積在討論陸榮升有沒有可能也像陸榮光一樣做了犯法的事情。
作為證據收集者，霍乘星看著那些猜測不置可否。
前些日子解鎖了陸奉沉視角的劇情，霍乘星當然不能浪費，看見陸奉沉做的那些事，也讓他們有了調查的方向。
當年出事故售賣工程材料的公司，背後竟然有陸家控股，而他們的洗錢行為說不上特彆高明，就看有沒有人盯著。
而且，霍乘星在調查中間發現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從而認識了那個正在給霍蘅當助理的小姑娘。
———
幾天後的晚上，就在榮天影視公關團隊坑完自己又忙裡忙外給霍蘅擦屁股，認為已經能將戀情曝光的影響縮減至最小時，兩條熱搜空降微博，打了全部人一個措手不及。
等看清熱搜內容，公關團隊全部人眼前登時一黑，恨不得讓大老板立刻和霍蘅解約。
再不解約，他們就猝死了！！！
#陸氏總裁陸榮升涉及洗錢交易被抓#
#兩年前陸奉沉疑酒駕撞死人#
兩個熱搜即使單獨拎一個出來都能讓陸奉沉在圈子裡徹底毀了！何況一晚上同時爆出兩個來！！效果簡直1 1＞2！！！
可能證據已經很齊全，也可能陸榮升在幾天前就被帶去警局，京市警方的官博幾乎和熱搜一同出現，措辭同樣嚴謹而正規，歸根結底一句話：
陸氏大老板陸榮升，雇凶傷人致人殘疾的陸榮光的哥哥陸榮升，被指控曾酒駕撞死人的陸奉沉的親爸陸榮升，涉嫌犯法正在被調查。
不管陸奉沉團隊再怎麼控評，網上的評論也一麵倒了，任何和陸奉沉有關的品牌代言官博評論下麵都被網友們占據。
-必須抵製！陸家從根子都爛了吧！資本洗錢，雇傭殺人，陸奉沉敢說自己對自家那點破事一點都不了解？我呸！-
-其實在去年D組就有人爆料，陸奉沉拍的那部電影被資本用來洗錢，但一晚上帖子被刪乾淨了不說，幾十個賬號都被封了，可見某家心虛了，資本壓著熱搜，一直鬨不大，誰能想到因為霍蘅的事情，蘿卜拔出泥？估計陸家恨死霍蘅了。-
-平時不說花多少錢，你家東西一年幾個我也買了，多多少少算下來七位數有了，作為你們的客戶，你們的VIP客戶，我有資格讓你們把法製咖換下去嗎？[賬單.jpg]-
-集美們有人扒了陸奉沉酒駕撞死人的老新聞，不扒不要緊，一扒嚇一跳，當年頂罪入獄的人竟然在第二年就出來了？！根本沒上熱搜！-
-上午陸奉沉粉絲跳的時候，哪個姐妹預言帝呢！讓粉絲祈禱陸奉沉不被關局子？姐妹出來挨誇！！！-
網友們討論和謾罵的同時，心中也明白，一旦第二個熱搜當真能被證實，那麼陸奉沉和陸榮升父子倆大概得在監獄裡繼續父子情深了。
某個霍蘅的粉絲看不慣霍乘星獨善其身，在評論區數次刷屏說霍乘星爭做陸奉沉第二，跟誰不對付就解決誰，而且手段比陸奉沉都狠。
當然，那條評論下理智網友多點，畢竟霍乘星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陷害你在生日會放縱朋友售賣毒品，讓你老爸借著投資洗錢啊！
而且先撩者賤，霍乘星可從來沒在網上憑空diss誰，哪次不水來土掩？你自己被掩死，難道不就因為你先犯賤麼？
半晌，在那個霍蘅粉絲差點被網友們教育自閉時，有人在同樓層問了一句：
不都宣傳霍蘅錦鯉命麼？
但現在看著和霍蘅交好的人，一個個都出事了啊，霍蘅前期僅僅瘟秦晉一個人，後期直接瘟整個陸家？
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直接埋死了跳腳的霍蘅粉絲。
網友們：……
你說的真沒毛病。
艸，會說話你就多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