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教止青恨恨地揪著花瓶裡的花瓣發泄,“你自己不來,等明天霍乘星上熱搜了,你就懂誰真心了,霍乘星根本看不上你!”
可能是被孟際年無視的原因讓教止青特彆不舒坦,以至於她整晚都睡不著。
第二天中午,當教止青看見霍乘星帶著程思雯等人離開劇組,獨獨留下孟際年一個人在劇組時,心裡微動,三兩步擋在孟際年麵前,清純的眉眼間帶著笑,“孟際年,中午一塊吃飯嗎?”
“不吃。”孟際年冷眼看著擋在麵前的教止青,神情凍著,瞧不出情緒,再出聲時,光聲音都能把人凍住,吐字也極簡,“能讓開嗎?”
前一晚剛因著當人不得不和霍乘星分居,此刻又因著當人被教止青擋住,孟際年真心覺得當人比不上當係統。
雖然孟際年現在保持著本體的模樣,但他和霍乘星依舊能在腦海裡說話,然而很可惜,自從說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人類看待後,霍乘星仿佛不記得他們倆能當著眾人的麵說悄悄話。
孟際年昨天離開休息室後,因為綁在霍乘星靈魂上,自然有聽見霍乘星和戚靜二人的聊天內容,也聽見了霍乘星中午的安排。
他正準備挑個無人的位置把本體分散再找霍乘星去,那麼現在在他眼前擋路的教止青顯然礙眼了。
孟際年問完,也沒想得到答複,徑直繞開教止青,不打算再耽擱下去,就在他擦肩時,教止青出聲了,“你喜歡霍乘星吧?”
其他人看不出來,也可能不往那個方麵懷疑,但教止青和李修二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倆一個喜歡孟際年,一個喜歡霍乘星,再關注不過。
教止青能察覺出孟際年對霍乘星的特殊,李修也能聞出競爭者的氣味。
“你喜歡霍乘星。”教止青偏頭看孟際年,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了一次,可卻從疑問變作了陳述,“但霍乘星不喜歡你,她也看不上你,你剛剛看見霍乘星離開了吧,霍乘星去見謝臻了,他們倆約了午餐。”
教止青曾經也想和霍乘星當朋友,但事實證明,兩個人當不成朋友,自己看中的角色被霍乘星搶了,自己第一次看上的男人,眼睛裡除了霍乘星誰都看不上。
自小養成的驕傲,讓教止青做不出陷害霍乘星的事,卻也沒辦法帶上麵具和霍乘星當個表麵朋友。
在教止青看來,二人在劇組裡井水不犯河水已經很不錯了,因而就算現在,她也不曾汙蔑說霍乘星在抻著孟際年,單純指出了事實,指出孟際年和霍乘星在家世上的天然差距。
孟際年在網上的信息確實乾淨,可教止青早讓家裡人打聽了,圈子裡能和霍家比肩的豪門裡,根本沒有一家的後輩叫孟際年。
教止青看著孟際年神情未變的側臉,抿抿唇,低聲說出心裡話,“我叔叔在辰芒當董事,我和他開口,任何角色都十拿九穩,你何必一直盯著霍乘星,我們倆——”
“十拿九穩?”孟際年本來懶得回答,可十拿九穩四個字讓他驀地有些想笑,說完,他眼皮輕撩,借著身高,垂眸對上教止青的眼睛,嗓音裹挾著冷淡,“你真能十拿九穩,我和乘星就不在劇組了。”
聞言,教止青麵色有一瞬間的難看,自己當時讓叔叔動手腳弄了個二輪試鏡的事情已經被孟際年知曉了?可他打聽那件事乾嘛?
而且孟際年後半句什麼意思?他來劇組難不成真像網上一些不著調的八卦說的一樣,單單為了霍乘星?
孟際年情商不低,幾次三番能看出來教止青的意思,既然話說開了,他索性將話說完,“你說乘星不喜歡我,也看不上我?”
詢問時,孟際年聲音壓地極低,臉色也未變分毫,可氣勢上莫名讓教止青有些害怕,直覺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些,可輸人不輸陣,教止青認為一旦此刻縮回去,那自己就真失敗了,直了直背脊,直接應下,“對、對啊,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能不能有點自尊。”
“不能。”孟際年不緊不慢地往後退了半步,讓二人間的距離比正常的交談距離都多了一拳,“不管乘星喜不喜歡我,能不能看上我,我都認了,就算當個備胎也行,誰讓我特彆喜歡她呢。”
孟際年慢條斯理地說完,目光似落在教止青的身上,也似在看彆處,清冽的聲音裡帶著微不可見的警告,“我希望你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當然,也彆找乘星麻煩。”
不說他已經死了,化成了一堆數據,單說死前,在孟際年眼裡也沒有性彆劃分,純粹分了能做實驗的東西和不能做實驗的東西。
教止青真做出傷害霍乘星的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說罷,孟際年不再看教止青,直接抬腳離開,端的一副冷酷無情的麵孔。
教止青在原地消化完孟際年剛剛說的話,臉色再次難看不已經,她就想不明白了,霍乘星有給孟際年下藥嗎,不然能讓孟際年說出當備胎也行的話?
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自尊?!
——
在孟際年和教止青碰上的時候,霍乘星已經來到了離劇組拍攝地不算太遠的酒店,而在酒店的高層,坐落著菜色上很有本地特色的西餐廳:Serene。
Serene的整體風格質樸低調,設計中融合了花枝等自然元素,整體和諧寧靜,而戚靜訂的私人包間,位於Serene最裡側,裡麵配有長桌和軟皮沙發,地上鋪著藍灰色的地毯,天花板上墜著水滴吊燈。
霍乘星剛推開門,先看見了包間裡花裡胡哨的鮮花,一束束,香氣熏人,簡直像求婚當場。
她不由扭頭看向戚靜,“靜姐,你訂包間真用來談合作?單純合作至於讓人準備鮮花嗎?”
一說完,霍乘星發現戚靜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包間,眉頭都擰著,仿佛也沒想到Serene的人為何把包間裡裝扮成現在的樣子。
“和戚經紀人無關,我們來的比咱們說好的時間早了些,老板說環境太單調,叫人帶了些玫瑰和百合裝飾上。”出來的人叫蘇棲盛,相貌周正,濃眉大眼,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可說話舉止很沉穩,他在看見霍乘星時,臉上浮出非常完美的笑容,“我們已經和餐廳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霍小姐不必擔心。”
見到人,霍乘星麵上的輕鬆稍作收斂,朝著蘇棲盛微微頷首,“你老板?”
不得不說,蘇棲盛的一句話著實讓霍乘星驚訝了,眼前的蘇棲盛在商務部已經任總監職位,能被他叫作老板的人,隻有兩個人。
大老板,謝父,二老板,謝臻,謝氏的太子爺,霍蘅魚塘裡的大魚。
不待蘇棲盛回答,裡間的人已經繞了出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西褲,神情從容地坐在輪椅上,另一位同行的工作人員正在後麵小心推著。
霍乘星看見謝臻,麵上笑容不變,心裡缺拉上了警報,同時,前幾天她的猜測也被證實了,謝臻真特麼的被係統評作SSR。
說來,即便霍乘星在秦晉和陸奉沉紛紛出事後,真正地完整地看了霍蘅視角的劇情,對謝臻本人也了解甚少。
在霍蘅眼中,謝臻似乎全無缺點,事業上精明果斷,平時待人卻溫文爾雅,私下裡對她更是斯文體貼,謝臻從未拒絕霍蘅的任何要求,也從未和霍蘅說上一句重話,用霍蘅的話說,就是男朋友的頂級標配。
謝臻眉眼間蘊著溫柔至極的笑,仿佛春日朝陽,完全不同於陸奉沉和秦晉第一次見霍乘星時釋放的極度不喜,
“謝臻,很高興認識你。”謝臻在輪椅上坐了有兩年,並不覺得出門在外很丟人,舉止和神情都坦然而自信,他伸出手率先做了自我介紹,而後,溫聲解釋著,“看網上采訪,你說喜歡玫瑰花和百合,我就讓人布置了些,希望你能喜歡。”
蘇棲盛已經回到了謝臻的右手,他麵上笑著,暗地卻在打量霍乘星也在琢磨著謝臻的意思。
他們謝氏也宣了幾個品牌大使,但除了霍蘅外,有哪位藝人能讓老板親自出馬?而且老板不光出馬,鮮花都布置上了。
他覺得老板不像來談合作的,完全像來談戀愛的架勢。
霍乘星心裡防備謝臻,禮儀上倒挑不出任何錯,同樣伸手和謝臻的手短暫地握了一下,“霍乘星。”
簡單的三個字,當做回答。
至於玫瑰花和百合花,霍乘星想了想,壓下了解釋,其實她對花的喜愛很一般,上次和喻藍等人錄製節目在後台被采訪時,想到霍時景經常擺弄的玫瑰花以及沈青婭喜歡的百合花,霍乘星順嘴說了一句而已。
戚靜在經紀人行業乾了數年,第一次覺得事情和自己的想象有出入,可也沒覺得局促,幾個人互相認識了一下後,抿唇笑了笑,“一個合作的粗略洽談,謝先生竟然親自來了,讓我們有些吃驚。”
說叫吃驚其實不然,畢竟戚靜心裡明白,霍乘星分明在搞事,根本沒打算和謝氏真正的簽合約。
可誰能想到謝氏的太子爺竟然親自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搞事。
謝臻偏頭看了眼霍乘星,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說出的話惹人遐想,“對待重要的人,自然是親自來比較合適,我不希望由於手下人的個彆失誤,而讓乘星放棄和謝氏的合作。”
乘星?
戚靜扭頭看霍乘星,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兩家真不熟?你咂摸一下謝臻的話,叫的親不親?”
霍乘星一時猜不準謝臻的心思,但剛剛一碰麵時,謝臻端詳她的目光,讓霍乘星心裡泛著輕微的不舒服。
那種目光看著溫柔,可內裡銳利而且極具目的性,說厭惡談不上,說欣賞同樣談不上。
此刻,霍乘星突然覺得自己當時因為被霍蘅算計上了熱搜後讓戚靜答應謝氏談合作的做法很正確。
謝臻,早一日見上他,自己心裡也能早一日有底。
在一眾人即將在長桌前落座時,霍乘星動作微不可見地頓了頓,空空如也的係統空間裡有了主人。
霍乘星一邊神情如常的坐下,一邊在腦海裡詢問,“孟際年,你怎麼來了?昨天我們不是都說了讓你當個真正的人類,彆瞎回空間裡來證明你的係統身份嗎?”
在霍乘星問完後,那頭稍有沉默,片刻,懶散清冽的聲音傳來,仿佛將冷寂的包間都暈染上幾分不同的色彩。
“我想了想,分居太危險了,我們繼續同居吧,我暫時不當人了。”
霍乘星:……
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毛病,但合一塊,怎麼聽著那麼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