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鬨在宋大寶身邊繞來繞去, 結果卻幫不上一點兒忙, 這讓他的心情有些沮喪, 不過片刻過後,他很快便又打起了精神來,笑著開口說道:“大寶,你把所有的活兒都做了, 那我乾站在這裡有什麼用?感覺我就是在拖你的後腿,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兒能讓我來做的, 在這樣子繼續下去,我會覺得我越來越沒用的。”
智商比不上宋大寶也就算了, 現在他連做活兒也比不上宋大寶, 明明她還比自己小兩歲,是需要自己照顧的小妹妹, 可是現在卻像是她在照顧自己一樣,時間越長, 鬨鬨越覺得自己無能。
鬨鬨的心裡麵有些不是滋味, 便想找點活兒來做, 在這樣子無所事事地待下去,他自己都會嫌棄死自己的。
宋大寶抽空抬頭看了鬨鬨一眼, 見他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十分希望能得到一份活兒來做,她想了想, 開口說道:“我這裡沒有你可以幫忙的地方, 不過馬上我要殺雞, 你去燒點熱水,等弄好了來幫我一起殺雞。”
原本無所事事的鬨鬨終於能幫得上忙了,他點了點頭,立馬樂顛顛地跑去燒水。
隻要能幫宋大寶乾點兒活,不要讓自己顯得那麼沒用了就好。
見鬨鬨樂顛顛地跑走了,宋大寶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是真不知道鬨鬨在想些什麼,閒著沒事兒難道不好嗎?非要給自己找點事兒來做,不過他大概是個耐不住無聊的性子,會這樣也是挺正常的。
宋大寶沒有繼續想下去,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她先將豬草什麼的都放好了,又將那十來個野雞蛋收回了屋子裡麵,弄好這一切後,鬨鬨那邊兒的水也燒好了,他告訴了宋大寶一聲,宋大寶便拎著野雞過去了。
“你抓著野雞的翅膀和爪子,不要鬆開了,知道了嗎?”
鬨鬨點了點頭,接過宋大寶手中的那隻野雞,遵照著她的吩咐抓住了野雞的翅膀和爪子,弄好了這一切後,他方才看向了宋大寶:“然後呢?”
宋大寶笑了笑,然後進了灶房將菜刀給拿了出來。
“當然是殺雞了。”
宋大寶一隻手抓著野雞的頭,另一隻手將它脖子上的幾根冒給摘掉了,露出了野雞脆弱的脖管子,緊接著她便在鬨鬨的注視下,手起刀落,割開了野雞的脖子。
野雞的喉嚨管被割斷後,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落入了下麵裝著鹽水的碗裡麵,脖子上被劃了一刀後,那隻野雞拚命地掙紮了起來,它掙紮的幅度太大了些,鬨鬨險些抓不住它。
“抓緊一點兒,彆鬆開。”
見鬨鬨有鬆開野雞的跡象,宋大寶急忙開口嗬斥了一聲,鬨鬨聞言,手立馬抓緊了,他死死地抓著野雞的翅膀和爪子,力氣大的像是要把他的翅膀和爪子給抓斷了一樣。
雞肉鬨鬨吃過不少,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抓雞,對鬨鬨來說這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
一開始的時候鬨鬨心裡麵確實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看到宋大寶那淡定自若的模樣,鬨鬨心裡麵的那點兒恐懼也就煙消雲散了。
宋大寶一個小姑娘都不害怕,他一個男孩子還還害怕些什麼?
隨著雞血被放乾了,那隻野雞慢慢地也就不再動彈了,宋大寶讓鬨鬨把野雞丟在一邊兒的地上,自己則端著雞血進了灶房裡麵。
鬨鬨看了一眼還在地上撲騰的野雞,身體不由得抖了抖,他沒有敢繼續看下去,跟著宋大寶進了灶房裡麵。
“大寶,這些雞血能吃嗎?你留著它們做什麼?”
見宋大寶要把那一碗雞血給留下來,鬨鬨有些奇怪地開口問了一句。
雞血難不成還能吃嗎?
對於這個城裡麵生活的小少爺,宋大寶挺有耐心的:“雞血當然能吃了,配上辣椒炒熟了後,那味道甭提多美味了,等中午我做給你吃,你就知道味道有多好了。”
宋大寶是不會欺騙自己的,鬨鬨聞言,乖乖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在說些什麼了。
宋大寶放好了雞血,拿了個小箅子蓋在了上麵,防止灰塵什麼的落進去,弄好這些後,她也沒有多做停留,拿了小桶裝了熱水進去,然後拎到了外麵去。
鬨鬨看著宋大寶動作熟練地處理著這隻野雞,她做這一切的動作都十分麻利,顯然是經常處理的,不過二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將野雞給打理的乾乾淨淨的。
看到她熟練的動作,鬨鬨除了羨慕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什麼情緒了,宋大寶可真的太厲害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宋大寶做不到的事情。
鬨鬨心裡麵有些挫敗,不過想到這麼厲害的宋大寶是自己的朋友,他心裡麵又覺得十分開心。
她這麼厲害,自己也與有榮焉。
“大寶,你怎麼這麼厲害呢?要不然你也教教我,我也想變得跟你一樣厲害。”
此時宋大寶正在用鹽處理著野雞腸子,她的手上沾滿了鹽粒子,手指摩擦間,帶來一陣陣的癢意。
聽到鬨鬨的話後,她抬頭看了鬨鬨一眼,見他正滿臉興奮地看著自己,宋大寶隻覺得十分無語。
這孩子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鄉下小孩子沒有一個不羨慕城裡小孩的生活,不乾活兒就可以吃得飽穿得暖,這對鄉下地方的小孩來說,就跟天堂的生活似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還能學這麼多的東西?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宋大寶笑了笑,淡淡地開口說道:“我覺得這個你不用學,對你來說這沒有什麼用處,就算學會了,你覺得在家裡麵你有機會拿刀殺雞嗎?”
鬨鬨沉默了下去,沒有開口說話。
事情確實是這個樣子的,他在城裡麵的時候,家裡麵買菜做飯都有專門的保姆負責,他就連活雞都很少能見到,更彆提提刀去殺了,而他之前跟宋大寶說想要學殺雞,也不過是想更加親近宋大寶,拉近兩人的關係罷了。
既然宋大寶說他不用學,那便不學了。
“你說的也是,我確實是沒有什麼機會用到這個手藝,不學就不學吧。”
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除了宋大寶揉搓著雞腸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外,就在沒有其他的聲音了,鬨鬨沒有在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隻是幫著宋大寶一盆盆地換著清水。
宋大寶是個手腳非常麻利的人,乾活兒的速度非常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手上的活兒給忙活完了。
中午宋老三和張美珍都不回來吃飯,這野雞就隻能等到晚上來燒了,不過雞血和這些雞內臟還是可以吃的,宋大寶清理乾淨後,去後院的菜園子裡麵摘了點兒辣椒黃瓜西紅柿之類的菜回來。
宋大寶家的條件也隻是比生產隊裡的人家稍稍好一些罷了,往常他們一家做飯的時候,油鹽什麼的都放的不多,因為調料有限,燒出來的菜味道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兒,不過每次馮國華和鬨鬨過來的時候,帶來的東西可不少,足夠讓他們小小的奢侈一把了。
中午宋大寶做的是手擀麵,她做了西紅柿雞蛋鹵,另外還用辣椒炒了野雞血,野雞內臟什麼的也撿了一半兒出來燒了,她的手藝不錯,雖然比不上酒店大廚什麼的,不過味道確實不錯,原本胃口不大好的馮國華都多吃了一碗麵條,而鬨鬨和張忠厚兩個更是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吃了個肚兒溜圓。
宋大寶有些好笑地看著抱著肚子動彈不了的鬨鬨和張忠厚,無奈地開口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又不是隻吃這一頓了?用得著這樣子嗎?看你們撐的這樣子,路都走不動了,哪裡還能跟我去送飯?”
吃飯之前鬨鬨和張忠厚兩個就為了誰跟宋大寶去送飯爭論了好長時間,兩人鬨騰了半天都沒有分出來個高低,結果現在可好,他們撐得都走不動路了,哪裡能跟著她一起去送飯?
“大寶姐姐,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張忠厚說著,掙紮著想要從板凳上站起來,結果他吃的太撐,站了半天也沒有能從板凳上站起來,最後還把自己給累得不輕。
“大寶姐姐,你等等我好不好?我馬上就能消化完了,等我跟你一起去。”張忠厚眼巴巴地看著宋大寶,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想要博取宋大寶的同情。
然而宋大寶卻十分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的請求。
“那可不行,麵條已經煮好了,等會兒麵就坨了,我不能等你,你們乖乖地待在家,我馬上就回來了。”
宋大寶說著,摸了摸張忠厚的頭,回頭見鬨鬨似乎也想要站起來跟她一起,結果因為吃得太多,歪到了肚子,險些讓他把已經冒到了嗓子裡麵的食物給吐出來。
見鬨鬨的那張臉似乎都扭曲了起來,宋大寶跟著摸了摸他的頭,把對張忠厚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馮國華看了看張忠厚,又看了看鬨鬨,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活該,讓你們貪吃,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