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自己也嚇一跳，完全沒意識到什麼時候開始咬。
他趕緊“呸呸”吐出那一小截筆杆頭，然後就發現王野在盯著自己。
“我真不是因為畫不出來圖就拿鉛筆泄憤……”葛亮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料王野一挑眉：“牙口可以啊。”
葛亮：“……”
王野是真覺得挺有意思，就跟那天大霧裡看倆同學打架似，一旦他覺得有意思，通常就喜歡圍觀，或者深入研究：“你平時嗑榛子用鉗子嗎，還是直接上牙？”
葛亮：“……”
大哥關注點總是那麼劍走偏鋒。
王野：“你那是什麼表情？”
葛亮：“為什麼突然就開始了實用性探討！”
王野：“你再給我磨嘰？”
葛亮：“用鉗子。”
王野：“這不就完了。”
好奇心獲得滿足王同學，終於踏實地回歸手遊。
葛亮：“……”
他又一次向惡勢力屈服了，他就不是個爺們兒！
低頭看見手裡重獲新生製圖作業……
不是就不是吧。
原思捷早就講完了電話，卻沒關注王野和葛亮這邊動靜，因為這倆人相處模式在大一就固定了，已成日常——毫無自覺惡霸大哥和口嫌體直跟班小弟。
他反倒很好奇江潭放在桌上，那個一晚上安靜卻亮了無數次屏手機。
每亮一次，就是一次新好友申請通知。
“江潭，”原思捷其實不太喜歡摻和彆人事，但這位鍥而不舍申請者實在讓他不忍心了，“要不你就通過算了。”
江潭一晚上都沒把視線從書本上移開，此刻依然：“沒必要。”
原思捷說：“加了微信也不代表非要聊天，可能對方就是想跟你說個謝謝。”
江潭：“下午在校醫院已經說了，不止一次。”
原思捷：“你如果不想加他為什麼要給他微信號呢？”
江潭：“……”
因為當時自己一直不鬆口，那家夥看起來要哭了。
說話間，江潭手機屏又無聲亮了。
原思捷幽幽一歎：“這麼執著，多難得。”
回到自己桌前葛亮，雖然隻聽了後半程，但也大概聽明白了，這會兒就皺眉往上掃原思捷一眼：“你這什麼奇奇怪怪語氣，就好像那人加江潭是想泡他似。”
原思捷搖頭：“人和人之間關係都是一脈相承，對待真心，尤其是鍥而不舍真心，那就要珍惜，要嗬護。”
葛亮聽得一陣惡寒：“你嗬護你真心就行了，江潭不用。”
原思捷：“現在是不用，將來呢，等他真想談戀愛那天，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喪失了接納真心能力。”
葛亮：“……”
原思捷：“是不是茅塞頓開，幡然醒悟？”
葛亮：“我想拿個叉車給你叉出去。”
夜裡十一點，宿舍區準時熄燈。
這對於509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夜晚，葛亮咬斷鉛筆和江潭頻繁亮起手機都不過是一點可有可無插曲。
然而333宿舍，卻一夜未眠。
早上七點，新一天“清晨組曲”喚醒了校園，四學子從自己床上坐起，你看我，我望你，四臉虛浮，八眼恍惚。
夏揚：“昨兒個是夢吧……”
李駿馳：“你是指大宇大頭朝下掉下來卻雙腳落地事兒，還是指他滑翔了一條大斜線再雙腳落地事兒……”
林霧：“隨便吧，我想了一宿，現在好累……”
任飛宇：“真好恐怖……”
夏揚、李駿馳：“彆裝無辜！”
渾渾噩噩了半個上午，四人連課都沒怎麼聽進去，坐教室裡明明困得直打瞌睡，腦子裡卻仍控製不住地一遍遍回放著昨晚詭異瞬間。
一個人眼花還有可能，四個人一起眼花？那真是見鬼了。
可如果他們沒眼花，那就更無法解釋大宇那違反人類身體構造落地姿勢了，除非見鬼。
——很好，橫豎是躲不過見鬼了。
混亂思緒一直持續到第二節課，任課老師有事請假，由一個研究生學長臨時給他們代課，完全是按著書本讀，語調還沒起伏，簡直靈魂催眠。
全班都走起了神，偷偷在下麵刷手機，很快，就有人在群裡分享了一條新聞。
【環工1班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