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卻一臉無所謂:“不用。”
林霧還想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過來看見來電人,眼睛倏地亮了,臉上的困倦一掃而空,接電話的語氣是完完全全的驚喜:“小舅,你回來了?”
小舅?
王野微微抬眼。
那個林霧在姥姥家和他一起玩,後來一個讀初中一個讀大學就分開了的小舅?
“嗯嗯……有時間……沒問題……行……”
簡短交談後,林霧結束通話,高興勁兒還在臉上:“我小舅回來了,等下中午我去找他。”
“從外地回來?”
“嗯,北京。”
“那你也不用樂成這樣吧。”王野還沒見林霧因為誰這麼高興過,就連他帶他兜風那天,都沒在林霧臉上看過這麼燦爛的笑容。
林霧對此全然沒有自覺:“我樂了嗎?”
王野:“眼睛都沒了。”
林霧有點不好意思,稍稍平複一下飛揚的心情,才道:“我是不是沒和你講過我小舅。”
王野眉心微微動了下,就算回應了。
和那天車裡一樣,你說,我就聽,你不說,也無所謂。
林霧偏偏就喜歡這種沒什麼熱情的聽眾,也是奇了怪了,和彆人從來不講的事,對著王野,好像就特彆容易開口。
“我小舅叫陶其然,比我大六歲,我剛到我姥姥家的時候,就是他帶著我玩……”
林霧抬頭望著屋內頂燈,在光影中,仿佛又看見了那段時光。
遙遠,卻快樂如昨。
“有好吃的,我倆一起吃,有好玩的,我倆一起玩,誰要欺負我,他第二天就能幫我報仇去……”想到什麼,林霧噗嗤樂了,“不過他打架不行,隻要和對方的年齡差小於三歲,他十次裡就有八次铩羽而歸。”
“那是真不行。”王野客觀評價。
“因為他就不是打架的料啊,”林霧笑著道,“他的手是拿畫筆的。”
“畫畫的?”王野眼底閃了一下。
“對,他從小畫畫就特彆有天賦,”林霧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自豪,“後來考上了中央美院的油畫係,還沒畢業呢,作品就已經被人高價收藏了,前幾年畢業直接留校,我現在一年都難得見到他一次……”
“寒暑假也不回來?”老師不都有假期麼。
“很少,”林霧說,“他寒暑假都要去山上創作。”
王野:“山上?”
林霧:“對,一住就是一個假期,說隻有這樣才能徹底靜下心來創作,而且他本身就喜歡畫風景和動物,不喜歡畫人,山裡最合適了。”
說完這話,林霧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王野,神情微妙。
王野語氣不善:“你瞅啥?”
林霧莞爾,他現在不怕王野凶了,甚至還想嘚嘚瑟瑟地摸摸虎頭:“就是覺得你倆有點像,都不喜歡人。”
王野不以為然:“他是不喜歡畫,我是壓根不喜歡。”
“我知道,大霧那天你就說過了,”林霧終於還是上了手,不過沒敢真摸頭,就拍拍老虎肩膀,“借你吉言,現在全世界都不是人了。”
王野:“……”
一語成讖,全球野性覺醒這個鍋,王同學是背定了。
時間還早,林霧想抓緊睡上兩三個小時,這樣中午赴約的時候就不怕犯困了。奈何他實在心情太好,躺床上翻來覆去也沒睡意。
倒是王野,舒舒服服補了三小時眠,然後外套一穿,板鞋一踩:“約的哪兒,我送你。”
年前他的車就噴完漆了,初一是開車過來找林霧的,這兩天車一直停在花園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不用,”林霧不想麻煩他,“我打車就行。”
王野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哪那麼多話。”
拍完,又順手擼了兩把。
林霧:“……”
要不他也剪個圓寸得了。
年初二,人都出來走動了,街上有點堵車。
王野開了大概四十分鐘,才抵達林霧說的那條街,那家咖啡店。
王野把車停在路邊,發現咖啡店大門緊閉,並沒有開張。
林霧也看見了,但似乎對此早有預料,拿出手機給小舅發語音:“我到啦。”
沒過多久,店門就從裡麵打開了,兩個男人走出來。他們年紀差不多,都比林霧和王野大六七歲的樣子。一個身材高大一點,穿著工裝款的外套,五官硬朗,一個清瘦一點,穿著長羽絨服,兜起來的帽子快把他那張不大的臉全擋住了。
“小舅!”林霧開門跳下車,徑直走到穿長羽絨服的男人麵前,站定後又看向旁邊穿工裝的男人,乖乖喊一聲,“趙裡哥。”
名叫趙裡的男人微微頷首。
穿長羽絨服的男人則溫柔地笑,伸手捏了捏林霧的臉,然後看向越野車裡的王野。
王野這才看清陶其然的長相,白白淨淨,斯文秀氣,眉宇間自帶一種清逸,不太像畫油畫的,倒像畫國畫的,有那麼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
“你同學?”陶其然問林霧。
林霧差點把王野忘了,連忙道:“嗯,同學……”
哦,同學。
王野收回視線,重新目視前方,踩離合,掛擋。
林霧:“關係特彆好的同學。”
差一點就踩上油門揚長而去的王野同學,若無其事又把腳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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