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1 / 2)

於是在無人處,溫氏低聲詢問兒子:“遜兒,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對韓氏有彆的心思?”

張遜神色微變,很快又恢複如常:“娘在說什麼?孩兒不明白。”

“不明白?那天周大小姐要退婚,你二話不說就應了,也沒說要講信義,不能退婚。這次韓小姐婚前逃走,不肯嫁你,你倒開始講信義了?”

張遜眼眸低垂:“娘,這兩件事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周大小姐退婚,外人得知此事,或同情或稱讚,她將來未必不能另覓良緣。可韓小姐已有先時落水一事,若再被退婚,隻怕以後難有活路。”

溫氏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分辨其話語中的真假。她有些狐疑地問:“隻是因為這個?不是她假借落水使了什麼手段?”

“娘——”張遜語氣中難掩不滿,略略提高了聲音,“你這麼想,就是低看了韓小姐,也低看了你的兒子。當時性命攸關,能使什麼手段?”

溫氏“嘖”了一聲,小聲嘀咕:“是麼?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掉水?這種情況娘見得……”

張遜打斷了母親的話,肅然說道:“那天韓小姐落水,差點沒命。孩兒又不是香餑餑,值得彆人以性命、名聲相搏。再說,韓小姐也不是那樣的人。她要是真的想攀附張家,又何必在成婚前悄悄離開?”

溫氏沒再說話,心裡卻有一些不以為然:你都沒見過她幾次,怎麼能妄下斷言?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知道兒子說的有道理。若是真心勾引,沒必要在得逞後離開。但她不喜歡韓氏,是以下意識地拿惡意來揣度。

儘管父母寬限了數日,可張遜心內依然焦急。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生出許多擔心來。

一開始,他覺得她可能是暫時躲避出去,想成全他和周大小姐。

然而連續數日不見其蹤影,張遜不免擔憂: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會不會遇到危險?

她真的是躲出去了嗎?有沒有可能是遇上壞人、遭遇了不測?

可偏偏,他除了幫忙尋找,什麼都做不了。

——

韓聽雪被困在這個四麵臨水的房子裡,已經六天了。

這六天裡,她看完一本遊記,寫了好幾張大字,對這個房子的基本情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地方不大,但臥室、淨室、廚房,一應俱全。

除了不能離開,無法與人交談,倒也沒有明顯不方便之處。

每日各種菜肴從不重樣,換洗的內外衣衫乾淨整潔。

那個大娘並沒有因為她默寫不出賬冊而怠慢她。

韓聽雪暗暗猜測怪臉人的身份,卻又不敢深想。

對方將她囚在此地,切斷她與外界聯係,派一個不開口說話的人監視照顧她,很明顯是要隱瞞身份。

她不知道還好,若她知道了說不定就會被殺人滅口。

因此,自知逃跑無望的她,這幾天裡安靜老實,暫時寄情書本,排解心中愁悶。

想到明日就是端午節,韓聽雪心下悵然,輕輕歎一口氣。

往年在平江伯府,每到這一天,她都會與表妹交換五彩線,互佩香囊。平時極少飲酒的她們,也會喝兩盞雄黃酒。

表兄和表弟們興致勃勃地談論外麵的賽龍舟,或許還給她們帶幾樣新鮮小玩意。

可惜現下她隻能回憶了。

也不知道平江伯府那邊怎麼樣了。

端午節這天,依著舊例,帝後在宮中設了家宴。

太子姬暄也在。

皇帝年過四旬,至今膝下猶虛。在端午家宴上,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十五年前,高祖皇帝駕崩,因太子年幼,高祖皇帝的胞弟雍王姬河繼位,仍立侄子為儲君。

新帝姬河初時善待侄子,視若己出。

過得三五年,感受大權在握的美好滋味後,便隱隱動了廢儲另立的念頭。

畢竟,將皇位還給侄子,遠不如傳給自己親生兒子。

誰願意替彆人代管江山呢?

可惜不知什麼緣故,皇帝一直沒有子嗣。

他登基十五載,後宮佳麗成群。莫說沒有皇子,連個公主都不曾有過。

因此,廢儲另立之事,不得不暫時耽擱下來。

——之所以是暫時耽擱,那是因為前幾年,宮裡曾有個貴人懷孕,可惜才兩三個月就小產了。

皇帝子嗣方麵艱難一些,但並非永遠不能令女子受孕。

是以他抱著期望,對侄子親近又防備。名義上格外愛重,權力方麵卻不肯放鬆半分。

前段時間,有個妃嬪疑似有孕。皇帝歡喜不已,然而太醫數次診脈後,發現是腸胃失調,月信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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