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跟省會相比,自然是差了很多,但是比農村又要熱鬨繁華,街上也有一些小商店,不似農村,隻有逢集才能有東西可買。 一九七八年,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了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的政策。 對內改革最先解禁了工商業,但是這條政策真正落實下來,已經是一九七九年的下半年了,木秀在省城的時間,省城還沒落實。 沒想到,在回農村忙碌的這段時間,縣裡都已經開始鬆動了,可以個人經商了,隻不過還是管理的比較嚴格,必須個體從業人員向轄區提出申請,經主管部門提出具體意見,再由工商局審核後頒布營業執照。 多數人對國家鼓勵個體私營經濟發展一事還心存疑慮,第一批膽大的人,大多數都是搞修配,理發,縫紉,早餐店,雜貨店和小食店。 不過小攤小販為了規避風險,在營業執照申請上,大部分寫的都是“試營業。” 同時,因為政策不明朗,工商局在發執照時間明確告知申請人,執照隻能個人使用,不能雇傭和幫工。 對於街上那種流動的販子,還是會抓起來的,黑市依然是不允許的存在。 木秀一路走來,看到那些掛著張氏裁衣,彭氏修理,老蘇剪發的招牌,心中已經明了,接下來的幾年,將有大批的人經商,全國將進入飛速的發展中。 隻是,如今農戶不能經商,國家政策規定農村社員不許棄農經商,但是允許他們以隊,社的名義,販運蔬菜,銷售糧食。 木秀花了1毛錢去了路邊剪發,這才打聽到這些,這消息讓她很是失望,她們全家都是農村社員,想要經商就必須經過生產隊的名義....... 看來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賣東西,不然憑借空間的東西,開個雜貨鋪子,很快就能脫貧致富。 “唉,真是的,這閨女明天結婚,上周都跟幾個人說好了,一起排隊買肉,誰知道,這算來算去,還少了五隻雞和十多斤豬肉,真是愁死了。”一道帶著低落的聲音在木秀身後響起。 木秀轉過頭,正好看到拐角處,兩位老太太一邊說話一邊走進胡同,木秀趕緊跟了上去。 “郝大姐,閨女結婚是喜事,如今肉難買,每桌少上點兒,大家都會理解的。”另外一道沉穩的聲音勸道。 “大春家的,咱們那時間結婚,多寒磣,如今,孩子結婚,又是高嫁,第一不想再讓孩子受委屈了,第二也不想讓親家看不起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我家出肉的。”郝大姐有些惆悵的說道。 “這明天中午的席麵,眼下也來不及了,不行的話,去黑市上撞撞運氣吧。”大春家的歎了口氣。 “我這會兒再去王家嫂子那裡看看去,看她還能弄來多少雞,然後再去趟黑市看看,你先回去吧,我走了。”郝大姐說完之後,就拐向左邊的小道。 木秀四下一看,立刻也拐進身旁左邊的小道,兩條小道是平行的,木秀一路小跑,終於跑出來,向前看去,剛才那位說話的郝大姐正麵色匆匆向她走來。 木秀在背簍裡裝上五隻雞,還有豬肉,她裝作神色匆忙的迎麵走過去,兩個人就這樣撞在了一起。 “哎呦。” “哎呦。”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木秀順勢倒地,背簍裡的雞露出來一隻。 “天啊,我的雞。”木秀趕緊站起來,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打,就急忙把露出一半的雞塞進背簍裡,轉身就要走。 郝大姐則在看到雞之後,眼睛都亮了,她責怪的話立刻收住,上前就攔住了木秀, “小姑娘,等一下。” “你做什麼?”木秀裝作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小姑娘,你這雞從哪裡弄的?”郝大姐擠出笑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 “我自己家養的。”木秀說道。 “你是不是準備把雞賣掉呢?”郝大姐開口問道。 木秀裝作驚訝的樣子回答道:“你怎麼知道?” 郝大姐鬆了一口氣,看木秀的穿著打扮,就是家中貧困的,怎麼可能舍得吃雞,一看就是拿出來出售的。 “你彆管我怎麼知道的,你有多少雞,我全要了。”郝大姐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來錢。 “大娘,這是我家養的雞,有五隻,家裡急用錢,我娘就把雞殺了,讓我帶出來賣。”木秀說道。 郝大姐看著木秀說的不似作假,而且,她走的這個方向,也正是要去黑市的路,於是她就開口說道:“如今市場價,一斤雞肉是一塊三一斤,我出一塊錢五一斤,你賣不賣。” “大娘,您這個價有點兒低了吧。”木秀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既然市場價是一塊三,那麼黑市裡最少也得兩塊錢吧! “那就一塊八,小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這雞我是辦酒用,這才買這麼多,不然誰能一口氣買五隻啊?你這就算拿去賣,今天要是賣不出去,明天可就不好賣了。”郝大姐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猶豫,她又加了價格,然後勸說道。 “成,那成交,您看看,這雞肉多新鮮啊,都是上午才殺的。”木秀掀開背簍,露出了裡麵的雞。 郝大姐頭伸過來,看到裡麵的東西,心花怒放,暗道,真是今天走了大運,這雞肉,看色澤就知道,才殺了不久,還是非常的新鮮。 “小姑娘,真是謝謝了啊,咦,你這裡怎麼還有豬肉?”郝大姐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木秀背簍裡的豬肉。 “你想做什麼?”木秀一臉警惕的反問道。 “這豬肉也都賣給我吧!小姑娘,我是有急用,真是謝謝你了,豬肉我也不會虧了你,如今市麵上豬肉是9毛5分錢,這樣吧,我出一塊二一斤,這些我都要了。”郝大姐焦急的說道。 “大娘,你也知道,這賣肉也是需要肉票的......”也不怪木秀總是還價,而是在省城時,黑市的肉價都是2塊錢,這個郝大姐給的價位感覺總是不實在。 “你這小姑娘,那就一塊五,你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