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六進士!
原來進士真的是大白菜!
一時之間,所有人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了這個想法。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整個大乾上下,近九千萬人,每三年舉行一次會試和殿試,錄取人數基本上在一百五十人上下。
相當於每年才錄取五十名進士。
大乾兩京十四布政使司,一百二十府,四百九十六州,一千二百七十三縣。
有多少府州縣學,多少私塾書院,多少世家族學,拚儘全力,也可能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出不了一個進士!
可是齊廷業呢,他隻用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就教出了六個進士。
三年!
六個!
對了,其中一位還是今科會元。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些寒窗苦讀二三十年才考上進士,甚至年過五旬都還沒有考上進士的人是有多無能。
有人備受打擊。
也有人恍然大悟。
他們喃喃說道:“齊廷業的學生才跟著他學了不到三年就已經這麼厲害了,齊廷業本人的水平又該是有多高?”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在場的學子無不茫茫然而變色。
抄襲顧閣老的詩文意圖欺君罔上也好、給三皇子下藥妄圖攀龍附鳳也好,他們給齊廷業扣上一項又一項罪名的前提是,齊廷業科場舞弊。
“這樣的齊廷業需要舞弊嗎?”
“這樣的齊廷業需要去抄襲顧閣老的詩文嗎?”
“這樣的齊廷業怎麼會為了攀龍附鳳想要去給三皇子做孌寵?”
趙長明連發三問,問自己,也問在場的諸學子。
眾人瞬間都沉默了。
因為答案再清楚不過。
譚正等人不動聲色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果然,老師說的沒錯,隻要他們能考上貢士,就是最大的底牌,所有的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趙長明的同伴臉色一變:“剛才不是有人說,皇上下旨令齊先生自裁了嗎?”
轟!
話音未落,如五雷轟頂。
所有人都像是根木頭一樣愣愣地戳在了地上。
直到趙長明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其中一個守在門口的小廝的衣襟。
那小廝當即變了臉色,驚慌道:“你們想乾什麼,這裡可是淮安侯府……”
“住嘴……”
趙長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急聲問道:“說,傳旨的大太監到了嗎?”
那消失被趙長明的神情嚇了一跳:“到、到了,半個時辰前就到了。”
嗡!
一時之間,什麼科舉舞弊,什麼抄襲詩文,全都被拋到了腦後。
所有人腦海中都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
說不定齊廷業已經被迫自儘了。
這樣一個有經國之才的大家竟然被他們活生生逼死了。
趙長明直接鬆開了小廝的衣襟,對方一個踉蹌,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氣,直接轉過頭,看向譚正等人,目光如電,他說:“我隻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的授業恩師果真是齊廷業?”
譚正等人不懾與他對視,他們舉起右手,一字一句:“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
趙長明抬頭看向下方的一眾士子,迎上他們的目光,兩眼微紅:“說起來,還是因為我偏聽偏信,愚不可及,受人利用,才害得齊大人被皇上下旨自裁,齊先生若是死了,我必以死謝罪。”
他不是傻子,如果沒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怎麼會有那麼多不利於齊廷業的事情傳出來。
隻聽趙長明繼續說道:“可萬一齊先生還沒有死呢。”
他猛地握緊了雙拳,一個月前,他敢帶著幾百名舉子去皇宮前靜坐,逼迫皇上處理齊廷業。
一個月後,他就敢再帶著上百名舉子私闖侯府,劫法場,違抗聖命。
趙長明兩手抱拳,一臉堅毅道:“諸君,可願助我!”
“善!”
一時之間,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吼聲響徹天地。
緊跟著,所有人以一往無前的氣勢齊齊向淮安侯府闖去。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廝見狀,當即惶恐道:“你們,你們想乾什麼?”
哪知道下一秒,他的衣襟就又被趙長明抓住了:“說,齊先生住在什麼地方?”
那小廝下意識地回道:“輝名苑。”
趙長明直接提著他向內走去:“帶路。”
進了門,一群人當即就氣勢洶洶地朝著輝名苑衝了過去。
“你們是什麼人?”
路過的丫鬟小廝見狀,想要上前質問,卻直接被人|流衝到了地上。
巡邏的護院見了,當即抓起了手中的長棍,想要攔住他們。
卻不想迎麵對上的人直接舉起了手中的喜報:“我乃今科會試第三十七名貢士。”
一眾護院頓時就不敢動了。
因為惹不起。
更因為這些人裡麵手握紅色喜報的不下一二十人。
這些可都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官老爺。
但這些護院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們急聲喊道:“出事了,快去稟報老夫人和侯爺。”
世安院裡。
齊見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他的心情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好:“等那小畜生一死,我們齊家就算徹底安寧了。”
但齊廷毅卻依舊覺得不解氣,齊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變成奸生子,都是因為齊廷業。
隻要一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將齊廷業千刀萬剮。
結果齊廷業卻隻是落了個自裁的下場。
“真是便宜他了!”
……
老淮安侯夫人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最近的胃口都不太好,而且剛才去了一趟齊廷業的院子之後,她肚子裡那股惡心的感覺一直沒有消退。
她吩咐丫鬟:“去拿點果乾來。”
那丫鬟當即退了下去。
半碟酸梅下肚,老淮安侯夫人才覺得稍微好了一些。
到這時,時間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快三刻鐘了。
老淮安侯夫人眉頭一皺:“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梁公公那裡怎麼還沒有處理好?”
聽見這話,齊見賢心情更好了:“說不定是因為那小畜生命硬,鴆酒喝下去,折騰到現在都還沒有咽氣呢。”
要真是這樣,齊廷業可就有得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