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嘴炮(吃豆腐)一時爽,事後火葬場了吧!
孟則知一邊想著,一邊……回味了一下剛才的手感。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工作人員也終於回過神來:“等等,你是鄭翰飛?”
孟則知:“……”
糟糕!
然後他撒腿就跑。
那兩個工作人員當即回過神來。
“你居然還敢來研究所?”
“不對,你是怎麼進來的?”
……
“抓住他,快,抓住他。”
……
實驗室裡,陳教授正帶著助手和學生忙得腳不沾地。
雖然這個抗艾滋病製劑項目對外宣稱已經進行了兩年時間,但事實上,在此之前,這個項目光是籌備起來就花了陳教授四年的時間。
當年陳教授幾乎是跑斷了腿,才拉起了這個項目組。
就因為藥物研發從來都是燒錢的遊戲,這兩年來,他帶領項目組的人廢寢忘食,甚至賣房賣車,自掏腰包,往裡頭填了將近四千萬的經費,就是為了能夠完成這個項目。
而他們研發出來的抗艾滋病製劑其實是一種重組酶,前麵的檢測實驗都顯示他們研發的這種重組酶可以識彆4%的臨床上常見的艾滋病病毒株,然後準確地在受感染細胞的染色體組中剪除掉原病毒,彆看4%很少,但這已經是突破性的研究進展了,因為在此之前,市麵上所有治療艾滋病的藥物都隻能抑製該病毒的複製和繁殖,而無法徹底清除它。
這意味著,他們將開創一個新的研究方向。
甚至將引領整個抗艾滋病製劑研究的發展。
隻是為了便於保存和運輸,他們特地將研發出來的重組酶製成了乾粉。
結果好不容易,研究終於到了尾聲,隻差最後兩組安全性實驗,他們就大功告成了,然後那瓶耗時六年,花費經費上億才研發出來的製劑就這麼被鄭翰飛打翻了。
受到汙染的酶當然不能再用來做測試。
最主要的是,雖然有之前的資料在,但是以他們的人手,即便加班加點,想要再重新培育出一瓶重組酶以及完成後續的測試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偏偏就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陳教授發現他們的研究資料丟了。
對方費儘心思偷走那份資料,總不可能是為了拿回去收藏吧。
關鍵是那份資料很詳細,有了它,複製出重組酶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一旦對方投入的人力物力比他們多,就極有可能搶在他們前麵完成實驗,到時候他們六年的心血將化為烏有。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陳教授。
他們所在的研究所,其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市級研究所,在外人看來,凡是打上研究所三個字的地方肯定都很高大上,但是隻有研究所裡的研究員才知道,市級研究所其實隻是國家下屬的研究機構裡最低的一級,研究所裡幾乎什麼都缺,缺經費,缺實驗儀器……,甚至於他們做重組酶的檢測實驗都要去戶省大學借實驗室來做,因為市級研究所裡沒有高級彆的生物安全實驗室。
畢竟艾滋病可是會傳染的。
而陳教授是八年前到的研究所,那時他已經六十歲了。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在業內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但是他性子直,不願意壓迫學生也不願意搞政|治,但沒想到他一門心思埋頭做科研的結果就是在學校呆了二十年之後,才分到了一個獨立辦公室,而且就算他的研究成果再多,升職稱也永遠排在那些到處應酬,亂七八糟的頭銜一大堆,論文不行,講課不行的混子後麵。
這樣也就算了,八年前,他陰差陽錯撞破了副院長和院長出軌的事情,副院長的妻子和他是同事,兩人關係很好,因為誌氣相投,哪怕副院長和院長對他各種威逼利誘,他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副院長的妻子也是個暴脾氣,直接鬨了起來,沒想到學校擔心事情傳出去有損學校聲譽,直接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給副院長和院長的處罰也僅僅隻是記過和下調職位。
陳教授對學校徹底失望了,要不是當時手裡的項目還沒有做完,隻怕他當場就會直接辭職。
但他想辭職,副院長和院長卻不準備放過他,他們雖然降職了,但卻還是他的頂頭上司,更何況他們在業內人脈眾多,於是接下來的半年裡,陳教授可算是吃儘了苦頭,投資的公司直接撤資,學校三天兩頭查他的項目支出,還卡他的經費報銷,逮住一點小問題就大做文章……直到最後他被扣上一頂騷擾女學生和學術造假的帽子,被學校開除了。
兢兢業業近四十年,快退休的時候卻落了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陳教授當然不甘心。
隻是當時他在業內的名聲已經毀了,還是副院長的妻子到處找關係,才把他塞進了這個研究所。
研究所裡的氛圍可比他之前的學校好多了,他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在這裡站穩了跟腳,而後一步步地成為了研究所的中堅力量。
但這還還不夠,研究所畢竟隻是一個市級研究所,他想要報仇,就必須比他之前的學校站得更高。
所以他才孤注一擲地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抗艾滋病製劑的這個項目上。
結果就在他一隻腳邁進了成功的大門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
陳教授承擔不起項目失敗的下場,不僅是因為他將全部的身家全都投入了進來,一旦項目失敗,他將一無所有,而且在沒有報仇的可能,更因為項目組裡的這些研究人員大都是他的朋友和學生,他們原本大多都有很好的前途,但就因為他的一個電話,他們全都義無反顧地辭了職,紮根在了研究所,如果項目失敗,他們不僅白白浪費了將近六年的時間,還給自己的履曆添上了一個汙點。
所以陳教授的心情很是急躁,即便他拚儘全力也冷靜不下來。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敲門聲。
隱約還能聽見很多人在大喊大叫。
陳教授眉頭一皺。
好在敲門聲很快就停了,大喊大叫的聲音也跟著越來越遠。
陳教授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實驗上,哪知道下一秒,敲門聲和大喊大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陳教授手一抖,差點多加了試劑。
如此來回四五次,陳教授終於忍不住了。
他額上青筋直冒,直接打開實驗室的大門,然後就對上一張狼狽不堪的臉。
緊跟著無數研究人員撲了上來:“快,抓住他。”
陳教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孟則知就被七八個研究人員撲倒在地,手裡的資料也跟著飛了出去。
陳教授也終於認出了孟則知,他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孟則知@研究所的微博他也看了,他說得沒錯,鄭翰飛會打破試劑瓶,研究所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研究所之所以開放場地給那個節目組,一是因為想趁機宣傳一下研究所,二來則是因為節目組掏了五百萬的場地費給研究所。
五百萬不是個小數目,研究所本來就窮,所以理所當然地心動了。
事實上,當天下午,研究所就失蹤了兩個研究人員。
兩人都是一年前進的項目組,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偷走的那些資料。
也就是說,很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們這個項目。
而鄭翰飛造成的混亂,則是為他們創造了絕佳的偷走資料的條件。
陳教授不是鄭世琛的腦殘粉,所以對於孟則知發的那些微博,他信了八成。
所以不妨大膽猜測,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是鄭世琛想要算計鄭翰飛,那麼他們就需要提前收買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沒想到的是,他們收買的研究人員正好是那兩個間諜,於是兩個間諜決定將計就計,這才有了之後鄭翰飛打翻試劑的事情發生。
所以即便鄭翰飛不是有意打翻的試劑,那他也脫不了乾係。
但陳教授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還沒來得及找鄭翰飛的麻煩,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陳教授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孟則知:“你竟然還敢來?”
其他的研究人員也都粗喘著氣,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隻剩下兩人半跪著將孟則知壓在地上。
為首的小平頭當即說道:“教授,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溜進來的,明明我們的安保等級已經調到最高了。”
孟則知能混進來,那是不是說明其他人也能混進來。
陳教授也反應了過來,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好不熱鬨:“去,找根繩子,把他捆起來,好好地審審他。”
“好。”
小平頭當即跑了出去。
也就在這時,一名研究員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疊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