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黨項亡國過去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
大建景平十八年三月初七,衛城引步軍二十五萬,火|槍兵一萬,水師三萬南下,所過之處,早就聽說了山東的仁善和富裕之名、又受夠了大建苛政的百姓,莫不開城獻降。
因而等到朝廷反應過來的時候,衛城已經兵臨城下了。
對此,景平帝和一眾世家勳貴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可惜為時已晚。
像是早就預料到景平帝他們會逃一樣,衛城早先一步將杭州四個城門全都圍了起來。
“孟賊怎麼敢?”
“他不是已經接受了朝廷的封賞了嗎?”
“還有那群刁民,他們怎麼敢開城獻降?”
……
朝堂上頓時亂作了一團。
“都給朕閉嘴。”
景平帝兩眼通紅,抓起桌案上的茶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啪!
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
但是景平帝的氣勢也僅僅是維持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他的語氣近乎祈求:“諸位愛卿,誰願率軍禦敵?”
一眾文武百官頓時低下了頭。
率軍禦敵?
彆開玩笑了。
要知道山東軍的槍|箭可不長眼。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左右。
然後才想起來朝中少數幾個能打仗的武將已經在幾天前被劃為五皇子的黨羽,或流放或處死了。
景平帝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哆嗦著嘴:“諸位愛卿,誰有退敵之策?”
一眾文武百官的頭頓時壓的更低了。
直到有人小聲說道:“皇上,不若我們開城獻降吧?”
“開城獻降?”
三皇子隻覺得頭暈目眩。
他好不容易才鬥倒五皇子,他還沒有當上太子,還沒有坐上皇位,大建就要亡了嗎?
景平帝的反應更激烈。
“不——”
他絕不做亡國之君。
所以他絕不開城獻降。
哪知道話音未落,就又聽見下方有人說道:“就怕開城獻降,孟則知不會放過我們。”
聽見這話,三皇子頓覺頭暈目眩,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月前宣平侯說過的話。
“要知道山東孟賊最喜歡的就是清算那些作惡多端的世家勳貴……”
更何況是陷萬民於水火的大建皇室。
景平帝更是如遭雷劈。
所以他們竟連開城獻降的資格都沒有嗎?
他喃喃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喊殺聲。
“怎麼回事?”
因為惶恐萬狀所以極度敏感的景平帝刷地一下站起身來。
沒過多久,就有一名小將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皇、皇上,城內突然殺出一支叛軍,南門、南門已經被攻破了。”
“你說什麼?”
景平帝如遭雷劈,直接癱坐在了龍椅上。
山東竟然早就在杭州城中埋下了一支伏兵。
完了,全完了!
一眾文武百官也反應過來,他們有的癱倒在地,有的嚎啕大哭,聲音響徹整個皇城。
大建景平十八年三月十五,山東軍攻克杭州,宣告著統治了中原大地一百一十三載的大建王朝滅亡。
景平帝原欲自刎於寢宮,後因懼疼而放棄,為山東軍生俘。
戰火燒了一夜,杭州城內的百姓便心驚膽戰了一夜。
萬府裡的人也一夜未眠。
因為懼怕亂軍衝入府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喊殺聲漸漸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好一會兒,李氏才反應過來。
她怔怔說道:“其實大建亡了也好,至少我們以後都不用再擔心三皇子會報複我們了。”
說到這裡,要是想到了什麼,她麵色一變:“可是我聽說山東軍極為暴虐,每到一地,必要先屠戮當地的鄉紳豪商來立威,然後趁機侵占他們的財產。”
李氏頓時就慌了:“那我們……”
孟則知當即說道:“沒有的事,山東軍從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而且他們殺的也都是一些無惡不作的鄉紳富戶,抄出來的錢也沒有私吞,大半都用來給當地修橋鋪路,還有修建學院和慈幼院去了……”
其實也不能怪李氏見聞淺薄,畢竟她們以往常年待在後院裡,對外界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
而山東軍的行徑落到那些世家大族的眼裡,自然也就成了罪惡滔天的代名詞,他們的以訛傳訛下,李氏哪怕覺得山東軍都是群妖魔鬼怪也很正常。
畢竟在此之前,連衛城是個長了三頭六臂的妖怪,每頓都要生吃兩個童男童女的流言,孟則知都聽見過。
孟則知說得很詳細,就連一旁的萬萱也不由聽入了神。
李氏心底的擔心瞬間散去了不少。
而後她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卻不想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和兵甲碰撞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隨著一個粗獷的聲音一聲令下,腳步聲和兵甲碰撞的聲音瞬間沒了。
“怎麼回事?”
李氏麵上一慌。
一直守在門口處的老管家偷偷摸摸的透過門縫往外一看。
而後被嚇得三魂丟了兩魂。
“夫、夫人,外麵、外麵來了好多兵丁,把咱們家給圍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