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玉清泓不太對,這是溫雲的直覺感受。
儘管她先前未曾與玉清泓見得一麵,但是也聽過這位清泓公子一曲動天下的驚豔。
據說對方是為真正的謙和公子,風雅清潤,哪是現在她身邊這個陰惻惻的惡心男人能比的。
是的,這個男人給溫雲的感覺就是惡心。
此刻附近無人,他已儘數將身上的偽裝褪去,周身氣息陰冷黏膩得像一條潛伏在暗夜中的毒蛇。
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經變得明顯了,溫雲靜躺在冰涼的地上思索著一切。
那個入玄天秘境的魔修恐怕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而先前遇到的那些黑色巨蟒亦是他喚出來的。
指不定他還有更多同伴混進來了,因為先前薑肆說這次玄天秘境提前半月打開了,期間是幾大家族輪流在入口看守。
若是玉清鴻趁著玉家值守時將人送入其中,這也並無可能。
至於薑家是否牽涉在裡麵,溫雲卻並不敢肯定,隻能繼續裝昏探聽。
玉清泓就在她身側,那股陰冷的氣息縈繞周身,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早在千陣塔中就覺得你很有意思了,嗬,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殺人,倒是有些膽量。”
他的目光恍若實質地從溫雲臉上掠過,然而她卻紋絲不動,亦不作任何回應。
好在玉清鴻很快就對她沒有了興趣,將溫雲隨意地丟到一邊不再理會,轉而用那雙詭異的紅瞳冷戾而漠然地盯著黑暗中。
溫雲同樣精神力緊緊關注著那個方向。
不多時,一陣異響忽地響起,細聽來卻是錯落的腳步聲以及低聲的交談。
“玉道友,這黑霧竟有吞噬靈氣的作用,不知其中隱藏了何種事物,你切勿亂走離我太遠,否則我也難以護住你。”
“多謝薑師兄,不用擔心,我們就快到了。”
前一個是薑肆的聲音,另一個想來便是玉十九了。
聽他們這番言談,看來薑肆還未察覺到不對,還在熱心地護著玉清泓的爪牙。
後者將其一步一步引至玉清泓身邊,在看清這邊的狀況後,薑肆赫然大驚,呼喊一聲:“玉道友?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說話同時,已是提著大刀飛快朝著這邊奔來準備營救。
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清泓亦是演著戲,估計下一刻就要上演同溫雲方才一模一樣的戲碼了,躺屍隊伍又要加上一人。
薑肆渾然不覺,咬牙道:“誰將你鎖在此地!玉道友切勿慌張,我馬上就砍斷鏈子救你出來!”
話音未落,他便提著手中寶刀,不靠靈力,僅憑著一身豪力使出了薑氏刀法,踏前一步斬上一刀,威勢竟是不小。
看樣子竟為了營救玉清泓使出了全盤力氣!
溫雲為薑肆這位單純的少年歎出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
薑肆闊然怒喝:“給我——斷!”
最後一道音出口,他手中寶刀已狠狠朝著玉清泓的劈去,並非他腰間鐵鏈,而是他的脖頸!
刀勢鋒利奇險,其力道若劈山開海,義無反顧地往玉清泓的腦袋上招呼。
然而後者早在他的刀接近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冷眸一眯翻身坐起避開那要命的一刀,幾股磅礴的陰寒之氣自他體內倏然升起。
頃刻間,黑暗中悄無聲息地遊弋出數條巨蟒,蛇尾重重一揮襲向薑肆。
薑肆提著刀往後奔跑,咬牙怒道:“果然是假的!”
“哦?”
玉清泓懶懶地抬了抬眼皮,一邊操縱著黑蟒追纏著薑肆,一邊頗有興趣道:“你竟然看出來了,倒不似麵上那般蠢莽。”
薑肆壓根沒心思接受對方的讚美,沒了靈力的他現在應對起黑蟒極為艱難,對方卻好似貓戲老鼠般並不直接將他抓住,隻優哉遊哉地玩弄著他。
他怒然罵了句臟話,正是先前從包霹龍那兒學來的。
玉清泓似乎失了興致,手上微微一勾,一條潛伏在黑暗中的巨蟒便猛地射出,將薑肆驟然捆綁纏繞。
“說說,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薑肆又罵人,不搭理他。
玉清泓眼睛一眯,冷笑:“再罵就拔了你舌頭。”
巨蟒亦是配合地將蟒首高抬冷視著薑肆,後者彆臉避開蛇口中傳出的惡心腥臭,怒道:“你這個假冒貨!清泓道友便是舍了命也舍不得看他的琴碎!哪個修士不是將自身武器視若獨一無二珍寶,你卻對碎琴一屑不顧,一看就不是正經修士!”
玉清泓微微一愣,而後皺眉:“就這?什麼獨一無二的珍寶,不過是張破琴而已,有何稀罕的?你們正道還真是摳門得可笑。”
“這不叫摳門!”
邊上圍觀的溫雲一麵詫異薑肆對這方麵的敏感,一方麵瘋狂反省。
她手上用過的魔杖可不止一根,而且每次遇到新的好材料就把舊的拋之腦後,這等行徑好像也不是什麼正經修士。
薑肆轉過頭瞪著玉清泓身後某處:“而且不止琴露餡了,我一過來就看到你身後的溫師妹了!清泓公子憐香惜玉天下皆知,尤其憐惜美人。溫師妹這般容華絕代的女子,若是真正的玉清泓,肯定第一時間讓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