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葉疏白是師父的分.身投影?還是是師尊另一個徒弟?又或者是師尊血脈傳人?難不成這世間竟有另一人和師尊一樣將?則修至圓滿?!
商無央半透明的神魂懸在命牌上方,像一隨時要渙散的虛影,?察覺到有些事似乎並非跟自己堅信的一致,有什麼東西在暗光下醞釀著,即將破繭而出。
“與死相對的,是生。”上玄真人的目光透過商無央,像在看?,又像在看另一人。
?極少說這麼多話,又或許是平日從未有人傾聽,所以這次說得多了些,竟主動談起自己親曆之事。
“我此去北荒境,便是去尋找那個掌握了生之?則的人,她的名號你應當有聽過,人稱懸壺仙子。”
商無央一怔,就算?沉迷於修煉不問世事,但是懸壺仙子的大名還是有所聽聞的,畢竟那是這數千年間最具天賦的醫修,手下救過無數條人命,便是東玄派內,也有不少弟子承過她人情。
她平日蹤影難尋,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各界尋藥,想來此去北荒境亦是為了采集藥材。
原來她竟然掌握了生之?則!難怪會救下這麼多人!隻是師尊為何要尋她?
“尋她的路有些曲折,但總算順遂歸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上玄仙尊自手中取出一小小的光點,從它上麵散發出一強得讓人無?忽視的生機,商無央的神魂似乎都受其影響變得穩定許多。
商無央心中生出一絲小小的希冀。
?想問師尊,是否早就預知到自己會有這般大難,所以特意去尋懸壺仙子救?。
然而不知為何,這句話?卻不敢問出口,某種可怕的猜測在他腦海裡蔓延開來,在一點點抹殺那絲希望。
最後,商無央隻能艱難地問一句:“那懸壺仙子何在?”
上玄仙尊看著眼前的那道光點,緩緩抬眸,不語。
某些事,已經不言而喻了。
師尊?殺了懸壺仙子,還取走了她的?則之力。
商無央喃喃:“為何……”
“因為你無能,我隻得多費些力氣。”上玄仙尊簡單地言出這件事。
商無央腦海一片懵然。
?不知道師尊究竟想做什麼,腦子裡隻剩下“無能”二字。
這詞似是最尖利冰涼的刀,從他的神魂裡劃過。
商無央一直拚了命地修煉,不眠不休,這才換來了世人讚譽,才換來了宗門重視,為了修煉他剝去自己的情愛喜怒,所求的是大,亦是求眼前這位亦師亦父的男子一句誇讚,?至今記得那兩句“不錯”。
?以為自己或許也曾讓師尊感到驕傲過,然而時至今日,?才知曉,原來自己隻是……
無能?
上玄仙尊冷冷淡淡的說著話,出最殘忍的事。
“我以為你是最有天賦的那個,所以將你帶在身邊教養,看樣子這是一個錯誤的抉擇。她以醫道自悟生之?則,且在修行資源不如你的情況下,尚且修煉到了圓滿境界,便是我都費了些功夫才將其抹殺。”
“而?……”
商無央一顫,?知道這次說的是葉疏白。
“?生於下界,卻領悟了真正的生死法則,甚至輕而易舉地將你擊殺。”
上玄仙尊平靜:“相較於他們,你是最無能之人,讓我?失望。”
?伸手,在商無央的神魂上一點。
不是救活徒弟,而是冷漠地從?這縷神魂中,將死亡?則剝離。
商無央沒有逃竄,也容不得?逃。
?的神魂恍惚著,眼睛直直地望著眼前的師尊,最後一點一點潰散在天地間。
眼前的光逐漸消散,聲音也變成了死寂。
在最後的一瞬,商無央回想起的不是飛升時眾人頂禮膜拜的榮光,亦非被葉疏白所殺時的絕望和恐懼。
?忽然想起自己入東玄派的第一天。
入山門的峰高路遙,尚年幼的?從未禦劍,站在劍上便要哭鬨。
那時,身側那個冷清的仙人便朝?伸出手,牽著稚童拾階而上,一步一步地踏入修行之門。
那日的陽光……
真好啊。
*
東玄派的執法堂其實就是一間間暗室,沒有半點陽光透入,似監牢一般。
青玄仙尊守在執法堂,冷著臉將所有事問清楚後,又忍不住看向底下跪著的小徒弟。
?皺眉,歎出一口氣告誡道:“畢竟商無央是他唯一的弟子,若是遷怒於你,我怕是也攔不住,也隻好先下手堵住?口。”
挨鞭子總歸要比丟命強。
跪倒在地的流山身上早挨了上百道鞭子,?重重地一叩首:“徒兒知道師父的苦心。”
“你能領會就好。”青玄仙尊點了點頭,又皺眉看向絕峰的方向,卻發現上玄仙尊已經現身了。
?憂心忡忡地看一眼地下跪倒的徒弟,最後還是舍了老臉,預備去將上玄攔截。
“上玄師弟!”
被叫住的上玄仙尊停在半空中,冷漠地看著掌門。
青玄仙尊客氣:“不知商師侄……”
上玄既然取走商無央的神魂,想來就是預備幫徒弟奪舍,至於到底要奪舍誰,青玄倒是無所謂,隻要彆奪舍?的那些徒弟就成,宗門弟子千千萬萬,能被仙尊看中也是他們的榮幸。
本以為這次也得不到回答,結果卻沒想到上玄這次卻出乎意料地開口:“死了。”
青玄仙尊皺眉,原來商無央這麼倒黴,便是仙境大能出手,殘魂也沒能成功奪舍嗎?
然而不等?反應過來,上玄仙尊已經踏空而去,不知又往哪處去了,怕是死了徒弟要散散心。
竟然沒有遷怒到流山身上?
青玄仙尊心下一鬆,也顧不上理會離開的上玄仙尊了,匆匆往下飛去安撫被打得半死的徒弟。
“好徒兒彆跪暗室裡了,今日陽光正好,為師帶你出來曬曬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