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風極大,然而年幼的夢然沒有nj染上風寒,因為那兩個傻大個拿自己的身軀替她擋了風。
待到第二天的日出時分,夢然跟往常一樣早早地醒來了。
睜眼後,一片黃葉飄忽著飛到小姑娘的臉上,邊上伴隨著的是如雷的喊聲,她眨了眨眼,很快便清醒過來。
清流劍宗的年輕弟子都需得在清晨聚在一起,由各位長老傳授基礎劍術和功法nj的,這還是夢然頭一次缺席。
她匆忙抓起劍翻身而起,臨走前想了想,還是不忘推了推邊上兩個睡死的少nj年。
“朱師弟,包師弟,醒醒!”
再睡長老就要罰你們去擔水掃山門了!
兩人迷迷糊糊地睜眼,幾乎是同時喊出聲:“糟糕,又遲到了!”
聽這口氣,他們已不是頭一回睡過頭了。
夢然搖了搖頭,輕聲提醒:“藤蔓斷了,我們要抓緊走回去……”
話未說完,就見那兩人已經露出得意的笑:“走?我們可是築基強者,自然要用飛的!”
夢然心中浮出一絲不妙。
片刻之後,朱爾崇抓著夢然的衣領後方,搖搖晃晃地禦劍飛起。
他還不忘安撫小姑娘:“彆怕嘛,我現在已是築基初期,擁有豐富的禦劍經驗……”
飛在下方的包霹龍仰起頭大聲道:“就是,掉下來了還有nj我接著呢!”
聽到這話,夢然的臉色有些白了。
結果包霹龍的烏鴉嘴還真就應驗了,朱爾崇自己飛尚可,帶上一人還是差些功夫,搖搖晃晃地就往下栽,想要衝過來接的包霹龍非但沒做成英雄,還被直接砸下劍。
三人在山溝裡滾作一團,最後在日落時分才你扶我攙地爬了出來。
灑掃山門的懲罰自然也落了下來。
這還是夢然人生中頭一遭受罰,但不知為何,她心中卻不覺惱,反而刻意地放緩了手上掃帚的動作。
待到日沉月升時,三人丟開掃帚,各回各峰。
朱爾崇胡亂地拿衣袖擦了擦臉,變聲器的嗓音難聽得像鴨子:“再會,夢然小妹妹,下次記得叫我們師兄!”
包霹龍累得癱軟在石階上:“等明年我們成了親傳弟子再來找你吃烤雞慶賀。”
夢然想笑,很快地又憋住了。
她認真道:“叫我夢然師姐。”
月光下,那小姑娘的背影後跟了兩個更高大的影子,隱約還能聽見那兩道鴨子嗓對話——
“要送她回第六峰就直接送唄,咱們還避諱什麼?”
“不行,等會兒他們要說咱們抱親傳弟子大腿,多難聽。”
……
夢然抱著她的劍沒有回頭,小姑娘聽著後麵的說話聲,邁著小短腿歡快地往前蹦著。
第二年的春天,朱爾崇跟包霹龍果真被選中,成了親傳弟子。
隻不過夢然沒有nj跟他們吃烤雞慶賀,因為她被紫韻仙子帶著閉關教導了。
對於修真者來說,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nj。
當年剛拜入宗門不久的那些小蘿卜丁也開始抽芽長大,變得或是嫋娜動人,俊逸灑脫;或是橫向發展,日漸禿頭……
而朱爾崇跟包霹龍在十一代弟子中已經小有名氣,他倆褪去了昔日難聽的公鴨嗓,成了尚算英俊瀟灑的年輕劍修了。
恰逢宗門大比,這場比試不止要確立這一代弟子中的各峰大師兄大弟子的身份,也會借此考量每座峰頭實力。
不管是普通內門弟子還是親傳弟子,這會兒都興致勃勃地擦拭著自己的劍,等著大放光彩的機會。
朱爾崇跟包霹龍也無愧親傳弟子的身份,一路順暢無阻地打到了最後。
站在高台上的朱爾崇抬手提著劍,另一隻手叉在腰上,風吹過劉海,他突然生出了一種無敵的寂寞感。
“唉,一個能打的都沒有nj。”
正歎出這樣一句話時,他就瞥見隔壁高台上飛出一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好兄弟包霹龍。
因距離隔得遠,他也不知道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隻隱約地看到高台上站著個穿著白裙的纖柔身影,竟是個女修。
清流劍宗女弟子本來就極少nj,這一代出色的女修更無幾人,朱爾崇歎氣:“兄弟,都讓你早起練劍了,偷懶的下場啊,算了算了,你的仇讓為兄來報……”
朱爾崇還沒念叨完,那道白影便翩然朝著他飛來。
那女修站定,眉眼柔婉如畫,氣質出塵,她這會兒便帶著溫和的笑看著他,也不自報家門,朱爾崇半天也記起什麼時候門內有nj這樣一位美貌師妹。
他抱拳:“這位師……”
“先彆叫師妹,打完再說吧。”
不等朱爾崇反應過來,對方的劍已經靈巧地刺了過來,劍尖上劍氣縱橫,竟然在築基期就領悟了劍氣!好一個天才!
朱爾崇同nj那少女纏鬥了一整日。
按說他的火係靈力該克製對方的木係靈氣的,但對方已經領悟了劍氣,再加上木係靈力的恢複能力極強,饒是朱爾崇拚儘了全力,最後還是落敗了。
清流劍宗第十一代大師姐的名頭,落到了他對麵那個女修頭上。
他累得癱倒在擂台上,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內門何時來了這麼位高手?這十年內沒有新弟子入門啊,而且這女修穿的是親傳弟子的衣服,親傳弟子他都認識,全都打過了啊,除了……
朱爾崇的眼睛驀然睜大。
他突然就想起一個名字,記憶中那個小丫頭的臉逐漸地跟台上這個可怕的女人重合了。
一隻纖細的手衝他伸過來。
朱爾崇下意識搭著她的手站起身,愣愣地盯著眼前這少nj女瞧。
夢然笑得溫柔又和氣,隻是眼眸中帶了些隱藏的得意。
她笑著道:“先前包師弟已經叫過師姐了,現在該你了,朱師弟。”
朱爾崇默默地扭過頭,看了眼台下被打得自閉的包霹龍,對方含著熱淚對他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行吧,願賭服輸。
他無可奈何,老老實實地叫:“夢然師姐!”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又是幾十年過去。
夢然自成了清流劍宗的大師姐後,身上的擔子便重了許多。
友宗來拜訪,她需得出麵招待同nj輩修士,不太擅長與人相處的她在人際交往上也逐漸得心應手起來。
門內的師弟師妹要外nj出曆練,大師姐自然要帶隊照料看護,有nj好幾次都是她憑著自己高超的修為把同nj門從險境中救出來。因這類事變得越來越多,起初還是那些被救的弟子頻頻來訪,後來幾乎所有nj人都知道了大師姐脾氣最是溫柔親和,誰說起都要誇上一句。
“這次論劍會咱們一起去吹雪島!”朱爾崇興致勃勃地往自己的芥子囊裡丟東西:“聽說吹雪島上的弟子都是天天吃海鮮,我還沒吃過螃蟹呢,這回要吃個夠!”
包霹龍很是神往:“聽說那兒的一隻蝦就有nj一斤重,我想來個百八十斤。”
夢然忍不住笑了笑,一邊朝雲舟上的方向走,一邊問:“聽說這次宗門大比有nj個剛入內門的新人贏了?”
那小姑娘叫什麼來著……
對了,溫雲。
她坐在雲舟邊上,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著。
酒是夢然自己種的靈植新釀造出來的,喝著清甜,後勁倒是很足,她才喝了兩口就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
也就是在這恍惚之間,有nj一個小姑娘踏上了這艘雲舟。
那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她瞧著真小啊,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臉頰上還帶了些許的嬰兒肥,遠遠站在人群的外nj圍不聲不響,就像是不慎闖入狼群的小狐狸,孤孤單單的。
夢然眨了眨眼,對著朱爾崇和一眾同nj門們低聲招呼:“彆愣著了,都跟師妹打個招呼。”
她放下酒杯,帶著一身甜熏的淡淡酒氣,慢悠悠地走向那個孤零零的小姑娘,牽住她的手將之帶入熱鬨的人群中。
“溫師妹,要喝一杯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