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表麵受到了柳氏的安撫,相信了這個世界並無鬼神一說,可其實姚守寧的內心已經開始對柳氏的這個觀點感到懷疑,並隱約感應到,今日她‘看’到的種種,可能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從聽了說書人講的故事起,她的生活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回不到過去的平靜。
以往她總嫌生活太平淡,不夠刺激有趣。
如今刺激接踵而至,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煩惱著自己的事,好在柳氏也有更多頭疼的地方,顧不上去注意她難得的安靜。
冬葵被嚇壞了,緊靠著曹嬤嬤發抖,沒有即刻昏倒過去,已經算她膽大了。
眾人一路無語,馬車一路疾行約半個時辰,才回到了姚家。
守門的小廝早在張望,一見主人歸來,即刻拉開了大門。
姚婉寧房中侍候的清元也在門後,見到柳氏等人下車,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怎麼你也來了?”
柳氏一見清元,先是有些好奇,接著又歎了口氣:
“婉寧知道了?”
“回太太的話,大小姐確實得到了消息。”
清元應了一聲,見柳氏、姚守寧都安然無恙,不由鬆了口氣:
“大小姐不放心,讓我守在此處,等您與二小姐歸家之後,和她說一聲。”
北城的回升大道發生人命一事恐怕已經傳揚開了,這會兒不止是姚婉寧派了人過來打探消息,就連巷口的各處,柳氏都感應得到有隔壁鄰居的下人躲在各個角落,窺探著母女一行。
“去和她說一聲,就說沒事了。”
柳氏強忍疲憊,吩咐了一句:
“讓她不要憂心,好好將養身體。”
這會兒正是多事之際,姚婉寧本身就身體不適,近幾日病得連起床都困難,柳氏並不希望她憂急如焚,到時再出什麼問題。
清元應了一聲,見柳氏臉色不太對勁,也不願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順從的退回去報信。
姚守寧鑽出馬車,就感應到周圍的視線好像一下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以往就格外的敏銳,擅長揣摩人心的變化。
但此時那種感覺比以往像是增強了一倍,仿佛撕開了中間薄薄的一層麵紗,使她對這些視線的感應更加的敏銳。
除了左右鄰居府中興許打過照麵的下人好奇的注視外,她還察覺到了數道古怪的氣息。
有些陌生,不像是她曾經見過的人,看她的目光之中,好似帶著揣測與不懷好意——與今日回升大道處,刑獄司以及鎮魔司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相似。
她強忍了不安,這種感覺也沒法在這個時候與柳氏多說,隻好將鬥蓬帽子拉低,跟在柳氏身後進了門。
母女二人回屋之後,都各自鬆了一大口氣。
柳氏催促著冬葵帶姚守寧回屋歇息,她自己則是吩咐了曹嬤嬤讓人準備熱水。
身上沾了人血之後,柳氏總覺得渾身不大對勁兒。
先前在外頭無可奈何,此時回屋總要立即去換衣服的。
姚守寧也確實想要自己獨處一會兒,理理自己心中的思緒,便點了點頭,與冬葵出了柳氏的屋子。
才出了院廊,便見先前被柳氏打發的清元正彎著腰躲在那裡,嘴裡發出輕嘶聲,衝她招了招手。
這聲音一出,不知為何,就令姚守寧想起了街道之上,那砍人男子的嘶鳴。
當時街上馬鳴人嚎,照理來說混亂不堪,姚守寧遠離鬨劇,不應該聽到才對,但奇異的是,他發出的聲響穿透了嘈雜的人群,像是直接被烙印進了姚守寧的意識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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