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坐在她身旁的,是柔弱的姐姐,一想到這裡,她心中的那絲恐懼又逐漸被她按捺了下去。
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她應該要保護自己的家人!
“你……”
柳氏見她‘冥頑不靈’,心中本來有些不大高興,但見她櫻唇緊抿,神色間有些緊張的樣子,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對她似是多......
有忽視,蘇妙真姐弟二人來了之後,分薄了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關注力。
近來斥責了她多次,今日白天還爭了幾句。
她鬨著要跟人睡,畢竟還是個孩子,興許隻是缺少關注而已。
想到此處,柳氏心中又微微一軟,索性放柔了音調:
“守寧不要鬨了,今夜你若不想回去,不如就在娘這裡,娘陪你睡好了。”
她已經再三妥協,哪知姚守寧卻十分執擰,伸手將姚婉寧一抱,整個柔若無骨的身軀都貼了上去:
“不,今晚我隻跟姐姐睡。”
“你!”
柳氏這下臉色沉了下去,內心躁脾氣終於壓抑不住,正欲發火,姚婉寧便打了個小小的嗬欠,出聲打圓場:
“娘,就讓守寧陪我睡就是了。”
“可是……”柳氏剛一出聲,便見大女兒又低頭伸手掩唇,無聲的打了個嗬欠。
不知是不是久病多時,哪怕病愈,精神也有些不濟。
她白天時倒沒什麼,入夜之時便困得很,接連打了好幾個嗬欠,眼皮酸澀異常,有些難以支撐下去:
“我平時陪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我現在病好些了,她想陪我睡,就讓她陪我吧。”
姚婉寧就是柳氏的眼珠子,她都開口說情了,柳氏自然不忍駁她麵子。
又見她困頓異常,哪裡忍心久留她在此處與姚守寧爭執。
“算了算了,你既然這樣說了,便依你們就是。”
柳氏一應承,姚守寧算是鬆了口氣。
姚若筠在一旁本來也沒說話,此時見母親、妹妹們達成了共識,便要送他們回去。
“娘,您房中還有沒有外祖父留下的字畫之類的?”#......
幾人剛站起身,姚守寧突然開口又問了柳氏一句:
“最好是外祖父交待,要您好好保管的那一種。”
今夜定會有大事發生,她雖說已經做好了到時要以血保護姐姐的準備,但又害怕僅隻靠自己的血並不能將那‘河神’驅退,便想起了柳並舟來。
他寫的字有神異,當日送去陸執房中時,她曾親眼看到那些字阻了妖邪片刻。
直到這會兒,姚守寧心中又有些後悔。
雖說有些對不起陸執,但若早知有今日,當初她必不會舍得將外祖父留下來的字畫給陸執送去。
現今隻寄望於家中還有柳並舟留下的字畫,先撐過這一夜之後,明日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找到驅趕神鬼的道士上門。
“字畫倒是有一些,但你外祖父特意交待過的,就僅隻是那一副而已。”
柳氏還對姚守寧死死要纏著大女兒不放感到有些不快,此時聽她還不肯走,又囉囉嗦嗦索要字畫,心中更是不滿意:
“你姐姐困了,久病初愈,你要跟她一起睡,就趕緊回房,不要磨磨蹭蹭。”
“我拿了字畫就走。”
姚守寧也不想磨蹭,又連忙問:
“外祖父的字畫都在哪裡?”
柳氏不明白她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仍執意要字畫,心中又是無語又是無奈,卻見姚婉寧也願意縱容著她,便沒好氣的道:
“那副他特意交待過的字畫,不正在你的手中嗎?至於其他的,都鎖在我的櫃子裡。”
“嬤嬤能不能找出來,送到我姐姐房裡?”
姚守寧也不是不懂事,她回頭看了姚婉寧一眼,見姐姐確實困得厲害,不停伸手揉眼睛,也不忍心再耽擱下去。#......
她也不敢在這會兒和姚婉寧分離,隻好交待了曹嬤嬤尋找出來,送入姚婉寧房中。
曹嬤嬤有些呆愣,看了柳氏一眼,又看了看姚守寧:
“今夜就要嗎?明日再找行不行?”
“我今晚就要,想要看看外祖父的字。”姚守寧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嬤嬤越快拿來越好。”
柳氏麵沉如水,忍著心中的火氣。
曹嬤嬤不敢再開口,深怕自己問的話會點爆柳氏脾氣,當即點了點頭:
“那你們先回屋,回頭我找到了,讓逢春全部抱去。”
聽了她的應允,姚守寧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笑了一聲:
“謝謝嬤嬤。”
說完這話之後,她這才挽了姚婉寧的手:
“我扶姐姐。”
兄妹三人出了柳氏房門,外頭的霧更大了。
門口的燈籠之上都沾了水氣,冬葵那盞提來的小燈綢布都已經被浸濕,她一麵提起來抖了抖,一麵想去點火:
“今晚真的奇怪,怎麼這麼大霧氣。”
神都城臨近白陵江,一般春夏之時的清晨,倒確實會有薄霧環繞,但入夜之後如此大霧氣,實屬冬葵記憶之中的頭一回。
姚婉寧已經嗬欠連天,意識昏昏沉沉,似站都站不穩了,困得厲害。
清元、白玉見她這副模樣,深怕姚守寧扶不住她,主動將她接了過去。
她歪頭靠在清元身上,眯著眼睛,像是這片刻功夫已經熟睡。
姚若筠看了她一眼,有些擔憂的問了一聲:
“沒事吧?”
“應該沒事。”
清元說話的同時,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觸手冰涼,並不像以往一樣高熱不退。
姚婉寧的呼吸也暢順,也不像是心悸之症犯了的樣子,反倒此時像是以往自己困極後的情景。
“快些回去。”
不知為何,姚守寧總覺得有些不安,催促了姚若筠一聲。
他點了點頭,覺得今夜兩個妹妹都有些古怪,但又不明就裡,最終猜測是不是因為姚翝被抓,使得二人忐忑不定。
那霧很大,冬葵在一旁嘀咕著桐油好像浸進了水霧,無論怎麼點,總是不燃。
好在六奇及時提了燈籠過來,算是解了眾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