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待著:
“我已經讓人伢子留意,等有了合適的人,便能雇來貼身照顧你讀書起居。”
蘇慶春的眼圈通紅,竟似是要哭了。
蘇妙真則是一臉不情願之色,低垂著頭,以足尖點地,擺明了不肯走。
但不等她說話,蘇慶春一反以往的懦弱,在與柳氏告彆之後,拉了她的手,強行將姐姐拉出了房中。
“你放開我,放開我!”
蘇妙真開始還不大敢掙紮,直到出了柳氏屋子,才終於將腳步止住,用力去推蘇慶春的手:
“你要乾什麼,是瘋了嗎?”
“夜已深了,姐姐早些回去歇息吧。”
蘇慶春那股拉她出來的勇氣好像消耗殆儘,在她掙紮之下,將手一鬆,任由蘇妙真抽回手後,低聲勸了兩句。
“我不走!”蘇妙真十分惱怒,用力搓揉自己的手腕:
“姨父回來,姚家幾人都在那裡,肯定有話要說。”
她心神不定,深怕姚家人要說自己的壞話,便想留在屋中,聽他們說了些什麼。
偏偏蘇慶春此人脾氣古怪,竟不顧她的意願,硬生生將她拉出來了。
外頭漆黑,隱約可見遠處房舍的燈光,蘇妙真的臉上籠罩了陰霾:
“你莫不是中邪了……”
蘇慶春聽她不快的抱怨,並不辯解,隻是定定的看她。
這個弟弟向來膽小懦弱,平時與人說話,連頭都不敢抬,可此時卻盯著她的臉,目光像是落到了她額心處。
“你也知道,姨父回來,他們有話要說嗎?”
蘇妙真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彆過了身,卻聽他輕聲的開口:
“他們是一家人,就是有話要說,又有什麼奇怪的?”
“怎麼不奇怪?”蘇妙真見他如此維護姚家人,不由大怒,用力一拍旁邊的木柱:
“姚家幾兄妹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又才與姚婉寧吵了架,他們肯定是想跟姨父、姨母告狀的!我倒想聽聽,他們怎麼編排我,你怎麼就拉我出來了?”
她不停的抱怨,蘇慶春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濃:
“表哥、表姐們有沒有看你不順眼我不清楚,但姐姐你對姨母一家卻似是防備心極重。”
他滿臉不解:
“為什麼?”
“因為——”
蘇妙真聽他質問自己,心情激動之下,險些將前世經曆說出口。
可是這種事情太過離奇,再加上今夜鎮魔司的人上門,似是私下將姚守寧所說的話都能一一調查清楚,這令她心生戒備,話到嘴邊又止住: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管太多!”
“娘臨終之時,明明吩咐我們要相互幫助。”蘇慶春眼中蓄滿淚水:
“她將我們托付給姨母,就是想要讓我們過得好好的,不要再吃苦。”
小柳氏與柳氏雖說生了嫌隙,多年沒有聯係過,卻極其信任柳氏人品,從來沒想過姐姐會苛刻姐弟二人,隻是交待他們到了神都,要將姚家人視如親人一般,真心對待,凡事多加忍讓,姐弟之間相互扶持,將來日子才能好過。
“我不想聽這些!”
蘇妙真卻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若非聽從了母親的話,前往神都,她又何至於一生淒苦,落得死於深山庵堂之中的結局呢?
蘇慶春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蘇妙真已經不耐煩再與他多說,甩手就走。
他欲言又止,似是想問什麼,最終卻並沒有將話說出口。
這邊蘇氏姐弟不歡而散,另一邊柳氏卻已經將今夜鎮魔司來的情況與姚翝一一說了。
包括程輔雲提到過的,關於姚守寧說張樵死後身體中湧出兩股黑氣,分彆湧入世子、孫神醫身體,以及姚婉寧中邪一事,都一一說了。
“那邪氣一說我瞧著像是沒影的事兒,可是,可是取藥那事,鎮魔司的人怎麼說得如此清楚?”
柳氏回想起先前那一幕,還覺得心有餘悸:
“守寧纏著不讓我外出,事後我們母女爭了兩句嘴,都似是有人一雙眼睛親眼目睹了。”
說起這些,柳氏有些不大自在:
“我剛與乳母也問過,她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鎮魔司的人像是在姚家安插了無形的耳目,監督著姚家人的一舉一動。
“……”
姚翝沒有去注意柳氏後半段話,卻聽到她說起‘邪氣’一事,感到心都涼了半截,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女兒。
姚守寧用了些粥水,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注意到父親的目光,便轉過頭來,衝他露出一個笑容。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她卻像是無憂無慮,全然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中。
“煮飯之時,我與乳母也曾聊過婉寧的藥。”
今夜鎮魔司一行的到來,令得柳氏有些心神不定,雖說人都走了,但她還想著程輔雲與自己女兒之間的對話:
“孫神醫當時給的藥引確實有些古怪,包藥的盒子離奇變成了蛇皮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說到這裡,她有些惶惶不安的去看姚婉寧:
“可婉寧的病是真的好了啊?”
自當日喝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犯過病,能下地行走,能吃能喝,與常人無異,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入冬便虛弱。
“莫非這世上真有神鬼一說?”
柳氏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不知是要說服彆人,還是說服自己:
“但這怎麼可能呢?”
“是真的!”
回答她這話的,不是兒女,而是坐在她身側的姚翝。
“什麼?”柳氏如同出現了幻聽,轉過了頭,呆呆去看丈夫,接著像是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話,麵色一變,又問了一聲:
“你說什麼?”
“我說,”姚翝看著她的臉,又重複了一次:
“這個世界上真有神鬼一說,是真的!”
“不……”柳氏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褪去,姚翝的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卻仍是正色道:
“此次我重回衙門,除了是因為鎮魔司想要從守寧這邊探找口風之外,實則是因為三天前,城外發生了一樁大事!”
“什麼大事?”
姚若筠先前就想問這個話,卻被打斷,此時終於找到機會,將這個疑惑問出口:
“三天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使得鎮魔司的人如此勞師動眾,不止鎮魔司的程輔雲親自過來,就連陳太微都驚動了。”
“什麼?陳太微也來了?”
姚翝吃了一驚,柳氏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隻顧著說鎮魔司盤問案子一事,忘了將陳太微也同來說出口。
不過姚翝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而是正色道:
“三天前,代王地宮被人破壞了,守陵的士兵聽到動靜,破門而入之後,在陵墓之中,發現了代王已經化蛇的屍首!”
“什麼!”
柳氏再一次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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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過度章節哈,準備快速將過度章節走完,所以今天多更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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