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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會走丟呢?”姚守寧總覺得陸執話中有話,她與世子目光一碰,便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要被他吸入那雙漆黑如墨的眼中。
少女心中生悸,下意識的彆開了頭。
雖然已經是春末,但入夜之後,河邊的風依舊有些涼。
她穿了春衫,雖說臨出門前加了一件上衣,但夜風吹來時仍覺得有些冷,因此她便貪戀世子掌心的溫度,也不是那麼真心想要掙脫開他的手。
也有可能是自去年她血脈力量覺醒,遇到了許多事,是世子陪她同行,與她分憂,跟她同進同出,對她來說,既是她的守護者,也是她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所以她不忍心讓他難過。
她信任他、親近他,貪戀他的溫暖與陪伴……
姚守寧無聲的歎了口氣,掙紮的念頭逐漸消散。
陸執雖然聽不到她的心聲,但感覺得到此時她態度微妙的轉變。
“守寧。”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手掌握得更緊,一顆原本忐忑不安跳動的心,此時才逐漸趨於和緩。
他得到了些許的回應,便已經異常滿足,十分珍惜此時此刻。
“你小心腳下,河邊碎石泥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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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姚守寧點了點頭,乖乖跟在世子身邊。
照著先前那兩姐妹的指點,二人到了河邊,順流而上走了數步,果然就見河中央有荷花燈順著水流漂下來。
“世子,你看!”
姚守寧一見河中的燈光,眼睛就一亮,拉了拉陸執的手,喊了他一聲。
這聲音有些大,引得周圍的人都轉過了頭來。
“……”被眾人一圍觀後,姚守寧開始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取出掛在腰間的麵具戴上時,眼角餘光卻似是看到了一道人影——
“咦!”
她瞪大了眼,下意識的往前追了兩步。
“怎麼了?”陸執被她拉著也走了數步,剛一開口發問,姚守寧就道:
“我好像看到了——”
話音未落,四周刹時異變。
‘呼。’夜風吹來。
但這股夜風與先前的風有些不一樣,雖仍是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刺骨的陰寒。
吹到人麵上時,傾刻之間寒毛便立了起來。
一股陰冷之感如影隨形,附到了後背之上,兩人幾乎是在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世子的眼神一下警惕了起來,張開雙臂,將姚守寧護在了自己的懷裡麵。
先前被姚守寧話音吸引轉頭而來的路人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就連世子轉頭瞪回去時,這些人也並沒有眨眼。
“不對勁。”姚守寧拉了陸執一把,他早就發現詭異,護著姚守寧想要往後退。
但後方也站了人,兩人一退,便撞了上去。
姚守寧轉頭看去,就見那人也在盯著她看。
緊接著詭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這些人不約而同的勾唇笑了起來。
燈光閃閃的暗河邊,這一幕恐怖至極。
仿佛所有的歡聲笑語都被隔離,姚守寧與陸執身側安靜無比。
就連遠遠跟著陸執、姚守寧二人的將軍府的人好似在這一刻統統都失去了蹤影,映入兩人眼中的,除了這些圍在兩人身側,笑容詭異的人之外,便唯有遠處漆黑的長河,及河麵上突然開始多起來的河燈!
燈光的出現將周圍照亮,但這種亮光並沒有給人帶來溫暖與安全,反倒說不出的陰冷。
‘陳太微!’
‘陳太微!’
二人相互對視,心裡升出這樣一個念頭。
陸執的身體瞬間緊繃,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表情變得危險。
兩人緊握的手掌出汗,周圍人神情詭異。
——就在這時,姚守寧緊繃的身體一鬆,她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陳太微!”
她性格向來如此,緊張到極點,知道避無可避之後,反倒激出了她骨子裡的勇氣,使她直麵正對。
話音一落,就見那些圍著二人的‘人’麵容發生了細微的扭曲、變化。
有些塌鼻的人鼻梁逐漸隆起,闊嘴的唇緩緩收攏,化為菱形。
無論是長眼、小眼的人,慢慢改變輪廓,接著那些眉毛也變了形狀,幻化為細長的眉毛,斜飛入鬢。
這些人的臉頃刻間變成了一張對姚守寧來說還算熟悉的英俊麵龐,陳太微再度降臨,聽到姚守寧喊話的那一刹,所有人不約而同的伸手,掐了掐手指,擺出掐指一算的姿勢。
如果是一人這樣做也就罷了,所有人都同時掐指一算,便格外惹人矚目了。
姚守寧滿臉疑問,默默的將這一點記在心裡。
“果然是你。”
她笑眯眯的道,從麵上看來,已經看不出對陳太微的懼意。
“姚二小姐。”
陳太微也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他手指迅速放下,背到了身後,看了看麵前相依偎的一對壁人。
雙方本該是敵對,之前見麵時也劍撥弩張,此時見麵也並非大好時機,可彼此打著招呼時,好像以往的恩怨都一筆勾消了似的。
“姚二小姐不害怕?”
陳太微饒有興致的問了一聲,覺得姚守寧實在有趣。
“我為什麼要害怕?”姚守寧也覺得有些好笑,反問了他一句:
“您是國師大人,又不是三頭六臂的妖怪,我為什麼要怕你呢?”
“……”陳太微怔了一怔,接著所有‘陳太微’同時左右轉頭,相互對望了一眼,竟出人意料的點頭:
“說得也是。”
話音一落,他又補了一句:
“可我現在不止三頭六臂,而是有很多個頭,很多手臂啊!”
他的麵容之上露出無辜的神情,說話時,每個受了神降術影響的‘陳太微’都盯著姚守寧,露出笑意。
“你上次見麵時,還很怕我呢。”
“什麼時候?”姚守寧故意裝傻,問道:
“你附身在我大哥身上的時候?”
“哈哈——”陳太微輕聲的笑,伸手點她:
“調皮!”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陸執哪裡看得慣他這樣,見他試圖碰姚守寧,連忙抬手一格,將他指來的手拍開,含怒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