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閒一共做了十二顆炸-彈,按照他最開始的想法,是直接在黑風山埋轟天雷,奈何時間有限,他隻來得及做出十二顆。
十二顆炸-彈想要蕩平黑風山顯然不可能,但殺出一條路並給山林外的霍侯爺一個訊號足矣。
他給霍侯爺的紙條上就有寫明進攻信號是什麼,如今黑風山匪徒們中毒的中毒,被炸飛的炸飛,霍侯爺與精兵們上山時小心一些,應當能將所有匪徒抓獲。
霍閒甚至有閒心為他爹考慮了下那麼多人囚車都裝不下,興許可以就地取材造車。
四人跑到肺發燙,體力耗得差不多才停下,不過後麵仍有匪徒咬牙追擊,霍閒眼中殺意彌漫:“既然追了出來,就送他們一程。”
兩個完整世界都是守法公民的霍閒以為自己會抗拒殺人,會無論如何也下不去走,然而實情是,當自身生命置於危險地時,為保護自己他會對敵人舉起屠刀。
是時代造就一切,是他看中生命高於原則。
解決完最後一人,寧晨一屁股坐到雪地裡喘著粗氣道:“娘的,這些家夥到底是土匪還是亡命之徒,一個個都不要命嗎?”
“土匪被抓亦隻有砍頭的下場,與亡命之徒無異。”霍閒說著將一個水袋丟給他,又問霍垣:“垣垣,有沒有受傷?”
“沒有。”霍垣搖頭,兩手抓住他的右手,一臉凝重:“但是你受了傷。”
包圍圈中殺出不可能真的毫發無傷,霍閒右手手背被劃了一道,傷口有些長,但並不深:“無礙,我們先休息下離開這裡再說。”
霍垣鼓鼓嘴,不語。
灌下一水袋水的寧晨緩過氣來,將困擾他的問題問出:“霍閒,你那‘寶貝’究竟是什麼,居然有如此大威力?若是數量再多一些,整座黑風山是不是會被夷為平地?”
“那是炸-彈。”霍閒沒再賣關子。
“炸-彈?”寧晨擰眉,他並未聽過這個詞。
霍閒提醒:“或許你知道煙花爆竹。”
煙花爆竹寧晨自然知曉,他回憶先前所見爆炸時的花火,確實與煙花有些許相似,還有味道亦是,莫非……其實是一種東西?
“成分差不多,配比略有不同。”霍閒道,“休息怎麼樣了,青竹,能走嗎?”
青竹是四人中比較倒黴的,他傷到了腿。
“能走,公子。”青竹回答。
霍閒視線從他已被血染紅的腿上掠過,有心再問,霍垣已經先道:[霍閒放心,他傷也不重,血都是彆人的。]
聞言霍閒便放心了,四人繼續往山外去。
有霍垣在,要避開進山的隊伍並不難。
“乾嘛呢,垣垣?”霍閒警惕著山裡的陷阱,即便沒有陷阱,被雪覆蓋的山坡上碎石不少,走不好可能會摔下去,故而一時沒有注意霍垣,結果手背一疼,以為是被刺紮著,結果一看是霍垣往他傷口上倒水。
霍垣眨眨眼,認真回答:“給你清洗下傷口再包紮,你在前帶路,不用管我。”
霍閒哭笑不得,走在後麵的寧晨“嘖嘖”兩聲,揶揄道:“霍垣弟弟,我也受了傷,比霍閒傷重,你怎麼不給我洗洗包紮包紮?”
“輕傷,死不了。”霍垣瞟一眼他的傷,無情冷酷回。
寧晨:“……”
娘滴,這待遇他寧某人還是第一次!
也不對,霍閒這家夥在京城的風評可比他好多了,霍閒若是開口,彆說那些成日裡想往上攀的,他那些紅顏知己能立刻一腳把他踹了跟霍閒跑。
這麼一想,有人收了霍閒好像也不錯。
……
四人在涼州城暫時安頓下來的第三天,涼州府衙所有衙差出動,不過半日,便有一支長達二裡的隊伍浩浩蕩蕩進城,引來百姓爭相圍觀。
這支隊伍自然是霍侯爺率領的一千精兵以及被串粽子一樣一串一串綁住的土匪們,涼州城的百姓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陣仗規模的犯人捉拿,不僅是他們,涼州府衙都是第一次全員出動捉拿犯人,而這些窮凶極惡之徒的最終歸宿將隻有一個——斷頭台。
涼州城最大的酒樓近水樓二樓,霍閒一行四人倚欄眺望,遠遠就能瞧見那長長的隊伍。
“看來該是讓伯父立‘大功’的。”寧晨端起一杯酒慢慢啜飲。
霍閒嗓音淡漠:“這份‘大功’還是送給上天的好,我霍家要不起。”
寧晨一聽寒毛都豎了起來,趕忙朝四周望去,生怕被人聽見,他展開折扇擋住半張臉,小聲提醒:“便是如你所說,也該敬著些,當心隔牆有耳。”
霍閒露出的一抹譏笑,換了話題:“明日我們就啟程去蕹州,你呢,是回京還是……”
“我當然跟你們一起,你可彆想甩掉我!”寧晨不容拒絕道,他可是對霍閒拿出來的“寶貝”相當感興趣,而且他在看到炸-彈的威力後就想到將之用於戰場。
“還有半個月過年,去蕹州至少十天,難道你今年不想在家過年,與家人團聚?”霍閒問,而後又直擊心靈來了一句:“不怕你爹的燒火棍?”
寧晨:“……”
他爹是武侯,一手棍法虎虎生風,即使沒槍矛那樣尖銳的頭,可在他手上那也厲害地不行,小時候他和兄長們頑皮,沒少挨他爹的棍棒,有次打狠了,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人差點過去,他爹總算心慈一回——把武器換成了廚房的燒火棍。
隻能說是親爹。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挨打,打不死就成。”寧晨放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