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人性格或蠻橫不講理，或心思縝密，或冷漠，但她們至少直來直往，而你，你的心思也縝密，心機城府深，這也就罷，副本裡你讓我見識到了又一麵，如密林中的毒蛇，陰溝中的老鼠，令人作嘔。”前半句霍閒還算比較客觀評價，但後半句則是純粹的羞辱。
一如霍垣對霍閒的了解，霍閒很清楚如何去傷害一個人。柳絮雪心高氣傲，她最難以忍受的是最直觀最難聽的言語謾罵和羞辱。
憐香惜玉？如果沒有“謝安文”，或許他不必讓自己那麼沒風度，起碼會讓她與安娜一樣保持最基本的屬於曾經朋友的體麵。所以憐香惜玉是不可能的。
柳絮雪雙目赤紅，聲嘶力竭吼道：“是你害我至此，你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我還是柳家大小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與我有什麼關係？你該怨恨的是將你創造出來的人。”霍閒麻溜將鍋甩走，拒絕背鍋，“而且我覺得你應該謝我。”
“謝你？”柳絮雪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霍閒露出一記笑容，隻是笑容不達眼底：“如果不是我，你、安娜、喬家雙胞胎姐妹都會成為那個世界主角的後宮，你能接受那個男人的插頭……”話到此處他自覺止住，還是不讓自家小祖宗聽到汙言穢語的好。
柳絮雪臉色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難看來形容，霍垣甚至覺得如果她還是實體，怕是已經將口中咬得鮮血淋漓。
“你該慶幸，遇到了愛撿垃圾的機械生命體，才保留了現在的意識體，得到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霍閒話未停，這次沒有直接開罵，但要說好聽，也絕對稱不上。
……畢竟是被愛撿垃圾的機械生命體撿到，撿的什麼，自然是垃圾。
霍垣突然覺得自家男朋友這嘴是真損。
等等，為什麼他好像突然就沒了存在感？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說沒存在感，柳絮雪就送來了存在感，她也是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和宣泄心中的不甘和憤懣。
霍垣頓時來了精神，霍閒卻先一步開口：“你沒資格知道我們是誰。”
柳絮雪心臟處傳來鈍痛，尤其看到霍垣用很親昵的姿勢將霍閒半圈著而霍閒態度自然時，這一切都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無緣無故讓法則把我弄來，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在你心裡其實還是有一席之地？”柳絮雪勾起唇角，乾脆破罐子破摔，深諳惡心人之道。
“霍閒，我能捏死她嗎？”霍垣紫色瞳孔中閃過殺意。
柳絮雪再次感受到了來自霍垣身上的威壓和殺氣，那種毫不遮掩的殺意，讓她遍體生寒，也讓她清晰的意識到，力量的懸殊。也是，能讓法則親自開後門的，又怎麼可能是普普通通的意識體？
霍閒輕笑：“垣垣，你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在我心裡是真的有份量。”
霍垣眯眼斜睨他：“那究竟有沒有份量呢？”
柳絮雪目光也挪向他，眼眸深處藏著些許期待，而這期待中又飽含著決絕，似乎霍閒隻要說有，她就能心滿意足死而無憾。
雖然個子沒小祖宗高，但霍閒還是抬手摸摸他臉頰，寵溺道：“如果不是你想在她麵前宣誓主權，我也不可能讓法則把她帶來。”
他沒明說，但意思很明顯：柳絮雪還不值得他跑一趟。
於是，霍垣心滿意足了，柳絮雪則如墜冰窟。
其實讓霍閒說，讓柳絮雪最難受的莫過於無視她，無視比謾罵譏諷乃至實質性傷害都要來得更大傷害。不過他把霍垣的話放了心上，才有如此見麵一遭。
副本短暫遊後霍閒和霍垣也沒多留，柳絮雪沉浸在霍閒那近乎無情的言語中，心臟宛如被利箭紮穿，好容易等她調整過來時，人已經離開。
委屈、無助、不甘、憤恨、怨憎、思念、痛苦等等情緒交織，讓她終究忍不住抱頭痛哭。
表世界。
國安部特工沒料霍閒回來那麼快，正吃著的飯差點一口噴出，他忍住了，但也被嗆得猛咳好一陣。好容易緩了過來，立刻與梁希聯係。
梁希也驚訝霍閒他們回來的速度，對此霍閒解釋是：“裡世界將會有調整，算是處於更新狀態，副本進不去，我兌換完藥就回來了。”
很快，夏國另一特殊部門也發來消息，證實裡世界進入了更新階段，且在接下來一月之內，副本結束的玩家相繼出本，之後一段時間裡世界再無法進入。關於裡世界更新一事究竟好壞輪不到霍閒他們操心，且也都是後話，暫押不表。
霍閒用原主兌換來的吐真劑給衛寒用上了，有關機密方麵霍垣聽了次牆角，結果證實衛寒確實做了很多不法勾當，甚至私底下在進行非法實驗。不提他身上早已背負人命，他泄露國家機密這一點就足夠他死上幾百次。
讓梁希無法接受且惱怒的是，衛寒要殺霍閒竟隻是因為可笑的直覺，衛寒原話是：“他給我的感覺非常危險，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讓他活著，我就會死，所以我要先下手為強，殺了他。”
為了一個可笑的直覺就動殺人念頭並且還已經付諸實踐，這樣的人得是多危險？如果世界讓他感覺到危險，他會不會有滅世的想法？
索性，害人終害己，衛寒為他的魯莽和直覺付出了代價。
衛寒那邊事情一帆風順地解決了，霍垣沒直接取他性命，反正國家法律會製裁他，他活不了，隻是夏國是一個人情國家，即便要審判罪犯，也會予以重傷罪犯治療，因此判決也會延期。
[霍閒，我們要等衛寒死後才能離開還是……]霍垣話到一半，就察覺到了法則意識的排斥。
霍閒抬頭，望向首都清澈蔚藍的天空，感受著靈魂慢慢從身體中脫離。
直至離開該世界前，霍閒聽到了一聲不甚清晰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