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溫啟涵無聲了許久,霍閒猜測他應該是在消化，或者說，不敢置信的震驚中,估計是震驚他哪來的底氣跟溫家談“債”。
許久許久之後，久到霍閒都以為通話已經結束,溫啟涵帶著明顯嘲諷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你知道這些年溫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嗎？”
“應該不少,不過具體數目不清楚,所以才請您告知。”霍閒回答的雲淡風輕。
溫啟涵又沉默了，這次沉默的時間短一些,譏諷卻更甚：“既然知道不少，你又怎麼開得了這個口？”
“您可以給我列一個清單,或者給我一個價位。”霍閒手指勾著霍垣鬢邊的頭發打著卷兒。
霍垣默默把他手扒拉下。
溫啟涵笑了，笑聲絕對稱不上善意：“給你清單價位,你就能把錢還上嗎？你知道京市有多大，普通人的薪資水平嗎？”
“我不需要了解,您把清單給我,怎麼賺錢還溫家是我的事。”霍閒語氣稍冷。
“好,你挺有骨氣的。”溫啟涵給他氣笑了,張口報出一個數字：“一億。”
“一億……”霍閒眯了眯眼。
霍垣也皺起眉,張口一億，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溫啟涵順便還解釋：“不用懷疑我虛報，你從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無一不是最好的，學校是私立貴族學校,請的私教也是知名教師，如果詳細列出清單，一億隻少不多。”
“可以。”霍閒道。
溫啟涵本欲再列舉一些的話卡在喉嚨裡，隔著手機霍閒看不到他表情的奇怪,但語氣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你說‘可以’，是什麼意思？”
“如果您覺得一億能買斷我和溫家的過去，我願意買斷，不過您如果覺得一億太虧，還是可以列出詳細清單。”霍閒換了隻手拿手機，拉著霍垣出衛生間，又用口型讓他叫早餐。
霍垣現在還有心思吃早餐，他現在心肝肺都揪一塊呢，特彆想順著信號爬過去把溫啟涵打一頓。
電話那頭溫啟涵表情變換來變換去，終究定格在冷漠，他冷冷道：“既然你信誓旦旦，我也不勉強，隻要一億，你和我們溫家從此再無瓜葛，往後溫家與霍家橋歸橋路歸路，互不乾涉。”他不認為霍閒能拿出一億，縱然知道自己如今對霍閒有遷怒的情緒，可他終是一條道走到黑，尤其霍閒一心要和溫家劃清關係，更讓他心涼。
這回沉默的輪到了霍閒。
溫啟涵反倒因此暢快了些許，他覺得這是霍閒說大話後發現他不按套路走時的尷尬，一億對溫家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失去家人，唯一的親戚還是窮親戚又沒學曆的窮小子來說，一億絕對是天文數字。
他猜測霍閒可能是拉不下臉，但也沒打算給霍閒台階下，年輕人冒失和莽撞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不過很遺憾，霍閒並沒如他所想那般，他隻是在做計算，算完後才道：“一個億我可能沒法一次性拿出。”
溫啟涵嗤笑一聲。
霍閒掠過他的嘲笑：“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分三年來還這筆賬，我一個月還三百萬，一年三千六百萬，三年一億零八百萬，多出的八百萬就當是利息。”
“……你一個月能拿出三百萬？”溫啟涵關注的點偏了些。
霍閒：“您是收款方，隻需要在意每月的債是否到賬。”言外之意就是我能不能拿出三百萬用不著你操心。
“好，好，你有能耐了。”溫啟涵再次被氣笑，“行，我就給你三年時間，三年時間到，你若是能還清，溫家和霍家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果沒還清……”
“您讓助理準備一份合同吧。”霍閒已經沒心情去聽他的威脅，就算有威脅也沒用，霍大誌和徐萍死了，霍家就他一個人，法治社會也不能把他弄死。
溫啟涵一口氣堵在喉嚨裡。
霍閒又說：“現在九月初，合同您準備好我確認過沒問題，十月份開始還第一筆。”
“合同不過幾天時間就能解決，為什麼十月才開始還第一筆？”溫啟涵商人思維，行事喜歡速戰速決，倒不是故意找茬。
霍閒放緩語氣，嗓音透著幾分慵懶：“溫先生，隻有通過非法手段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極高收入，我沒想將自己送進去，所以，您得給我點兒時間正當、合法地去賺錢。”
溫啟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