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寧像被抽去了骨頭,渾身軟的不可思議。
武嘉身上的鬼氣安撫了他身體裡的躁動。
環抱著副本裡最大的boss,在他耳邊揭穿他的偽裝。
如果可以,溫楚寧絕不會用這種看似挑釁,實則將自己全然獻給對方的姿態來麵對。
哪怕這能給他換來一次抽獎的機會。
溫楚寧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男狐狸精】的副作用,讓他因武嘉的鬼氣變的敏感,又因為和武嘉的親密接觸而獲得蘊藉。
他的身體在渴望武嘉的碰觸。
所以,溫楚寧說:“謝謝你,武嘉。”
武嘉沒有任何辯解的企圖,他似乎輕易就接受了被溫楚寧看穿偽裝這件事。
沉默,在這樣的時候,同樣意味著危險。
溫楚寧像是慵懶的貓,腦子無比清醒,但渾身泛著倦意。
正在這時,他感受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順著他的脊背緩緩向上。
武嘉的手掌有著不同於正常人類掌心的溫熱,它格外冰涼,所過之處勾起一片顫栗。
溫楚寧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手上卻摟的更緊了。
耳邊響起一陣輕笑。
武嘉在享受他的戰栗。
一隻手就被牢牢的摁在對方的懷裡,輕易就能被殺死的危險讓溫楚寧後背的汗毛都炸了開來。
剩下的那隻手,從背後,一路向善,終於,扼住了溫楚寧的後頸。
溫楚寧被迫踮起腳,下巴卡在武嘉的肩窩裡。
這樣的姿勢讓他們被迫在黑暗裡對視著。
如果這時候有人撞見,甚至會產生錯覺,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對相愛的情侶,畢竟兩個人的動作更像是一對交頸的鴛鴦。
右手的力道緩緩鎖緊,溫楚寧微張著口,呼吸變得困難,眼角不自覺滲出淚來。
雙手不自覺的揪著武嘉的胸口。
他想推開,可那該死的技能讓他的身體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溫楚寧隻能像隻乖巧的羊羔,仰著頭,盯著對方的眼睛,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而,這樣瀕臨死亡的時候,溫楚寧居然產生了一種隱秘的快/感。
腿不受控的在武嘉的胯骨處蹭了蹭。
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撓,明明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動作,武嘉卻頓了頓。
溫楚寧的臉很小,隻有他的手掌大小。生命被他掌控著,隻能微張著唇,露出粉色的舌尖。眼角的淚將落未落。
溫楚寧聲音沙啞:“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身體再渴望,也不會磨滅他的理性。
溫楚寧早就學會如何將肉/體和靈魂割裂開來。
他靜靜的等待著武嘉的答案。
武嘉呼吸驟然粗重,手上一鬆,將溫楚寧推搡出去。
就在剛剛,他居然控製不住想要去吮吸溫楚寧眼角的淚。
他聽清了溫楚寧的話,但落入他耳朵裡卻變成了“你想要我嗎?”
而他,居然差點脫口而出:“想。”
“你對我用幻術?”武嘉嗓音暗啞,帶著古怪又莫名的怒氣。
溫楚寧扶牆乾咳,腦子裡卻是驚濤駭浪。
他是在準備後手,但剛剛他沒有使用任何幻術。
難道?
溫楚寧搭在牆上的手蜷了蜷,【男狐狸精】的技能解釋裡他記得有一條是能讓NPC也喜歡上自己。
難道武嘉剛剛對他……
不管如何,現在對他來說都是絕佳的機會。
“我手裡的東西,你一定想要。”
和溫楚寧拉開距離後,
武嘉體內的燥熱漸漸平息:“那個根本證明不了主人是誰的攝像機?”
溫楚寧沒料到武嘉知道的這麼多,但他掩飾住了訝異說:“不,我說的是一本冊子,一本寫了很多隱秘心事的冊子,裡麵都是他的筆跡,你想要的就是這個不是嗎?”
武嘉皺眉:“交出來。”
溫楚寧後退一步,躲過武嘉的手。
“我說、交、出、來。”
武嘉掌心出現了一團火。
溫楚寧看清了眼前武嘉的模樣。
焦黑的臉上皮肉外翻,半隻眼珠子幾乎要掉了出來,五官糾結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
“怕了?”糊成一團的臉甚至看不出表情。
溫楚寧輕笑:“為什麼要怕?”
武嘉的呼吸又重了。
“如果你連給自己變出一張賞心悅目的臉都做不到,說明你的能力也不過爾爾,我為什麼要怕呢?”
“你——”
武嘉覺察到自己差點再次被溫楚寧牽著鼻子走,連忙將怒氣按捺下去,但也同時變回了死前的模樣。
溫楚寧有些意外。
論五官英挺俊朗,武嘉比不過常善。論強壯的程度,武嘉可能比不過副本裡的任何一個NPC。
他高高瘦瘦,帶著金絲邊眼鏡,皮膚白皙,細碎的留海搭在眼前,看上去十分書卷氣。
就是這樣一個看著無害的人,居然是這個副本裡最大的boss?
“交出來。”武嘉又說。
溫楚寧當然不可能交,那個冊子他找的並不困難,武嘉隻要想,靠著自己就能找到,而武嘉在副本裡遊蕩了這麼久卻都沒能拿到這本冊子,隻有一種可能——武嘉受著某種規則的束縛。
“隻有通過彆人的手,你才能拿到這本冊子,我猜的沒錯吧?”
看著武嘉的表情,溫楚寧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好像主動權在我手裡。”
“不給我,我立刻殺了你。”
“給了你,你就不殺我?反正橫豎都是死,我為什麼要讓你稱心如意?”
武嘉又被噎了噎。
溫楚寧發現,這個boss生前可能還是個書呆子,吵架和詭辯的功力都弱的很。
溫楚寧趁熱打鐵:“我們並不是敵對的立場,我也相信那些人和常善都不是你殺的,你想要那本冊子,我們可以合作。”
如果突然說這樣的話就太假了,但溫楚寧先前就借著孔西的口說給過武嘉聽。
再說起來,就多了幾分真誠。
溫楚寧期待著武嘉的答案。
誰知武嘉笑了笑,眼神玩味:“立場相同?”
“都喜歡第四愛?”
武嘉發現,溫楚寧吃癟的表情讓他分外愉悅,他挑了挑眉:“還有,我們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哈哈哈哈我期待的第四愛名場麵來了。】
【看這交手的感覺,雖然澀澀,但是完全不第四愛。】
【溫溫還是彆掙紮了,你注定是被醬釀的那個。】
早知道就不用這種手段試探武嘉的身份了。
溫楚寧果斷轉移話題:“冊子我藏在了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扒光了自然能找到。”
“我可是她的閨蜜。”
武嘉沒有回答,回應溫楚寧的是一陣裂空聲,隨即胸前的衣扣嘩啦啦掉了一地,立時敞開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鎖骨和胸膛。
武嘉一怔,收回了掌心的火團。
黑暗裡又連著響起兩三聲布帛撕裂的刺啦聲響。
【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充vip!讓!我!看!】
【你們兩個有什麼不能在光天
化日之下談的!】
【求求你們去走廊外麵好不好?】
【如果今天我看不到溫溫被撕碎校服的樣子,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質將會煙消雲散。】
強森瞪大了眼,幾次張開了嘴,愣是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彈幕高速到快要脫軌的程度。
強森清了清喉嚨:“溫楚寧和武嘉還在僵持,我們將鏡頭轉向另一邊的傑哥,他們也正處於危急的反轉之中。”
直播間鏡頭隨即切到了傑哥所在的林中小屋。
鏡頭拉近,主直播間的彈幕停了一瞬。
所有人都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裡,傑哥和於飛兩個人加起來居然都打不過一個唐鮮。
而且是碾壓局。
傑哥後仰著靠在牆上,他身後的牆上一道飛濺的血跡,血漬還是鮮紅的顏色。
他失去了一條胳膊,雙唇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
這條胳膊是被生生從他身上撕扯下來的。
劇烈的疼痛沒讓他直接暈過去已經難得。
而於飛正被唐鮮掐著脖子舉了起來。
所有人這才看清。
碾壓兩人的男人根本不是唐鮮。
他穿著唐鮮的衣服,卻是個中年男人,身材發福,五官圓潤,看上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本該如此。
可是此刻男人試圖對於飛下死手,不大的眼睛閃爍著精光,顯得愈發的陰毒。
傑哥當然不在乎於飛的死活,但於飛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他強打起精神,撐著最後一口氣力問:“你是武嘉?那個哨聲我可以解釋的!”
“我是想用哨聲告訴你溫楚寧的下落,那個叫柳桃的,她和溫楚寧是一對!她知道溫楚寧在哪裡!她剛剛進了走廊!我們絕對不是耍您的。”
傑哥滿臉殷切,雙眼裡儘是求生的渴望。
於飛也跟著猛點頭。
中年男人笑了:“武嘉?誰說我是武嘉?”
“兩個蠢貨!你們居然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那個人根本不是柳桃,而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們被她給算計了。”
“至於溫楚寧,剛剛是被你們自己放走的啊。”
男人唇角緩緩咧開,撕裂到一個不可能的弧度。
“不可能、這不可能。”傑哥雙目圓瞪的胡亂搖著頭。
和柳桃相遇後的一幕幕,一直到他拿到這個紅布包——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傑哥膝行到中年男人麵前,搓動著雙手求饒:“是我不對,我有眼無珠。但是紅布包裡的東西是被他換了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說到後來,已經變成了無意義神經質的重複。
中年男人嫌惡的將傑哥一腳踹開:“廢物。”
“我在這裡,是因為你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不該看的東西……
難道是指那個攝像機裡的內容嗎?
傑哥疑惑的扭頭看向攝像機,可是那個攝像機裡的小視頻明明就是他自己啊?
而這,成了他短暫人生裡最後一個念頭。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這最後一個疑惑了。
噴濺的鮮血將紅布包染的更加紅了。
林間小屋上又被沾染到兩道褐色的血跡。
門被從裡打開,“傑哥”拿著紅布擦乾淨了指縫裡的鮮血,他左右看了看,走出了小屋。
【傑哥居然就這麼死了嗚嗚嗚,我以為他會是這個副本評級最高的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