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寧和孔西順利摸到了404。
武嘉和劉老師傷的越來越凶,溫楚寧控製幻境的力氣也省了許多，到404時，狀態已經恢複了大半。
“你在門後守著,如果他們追過來，就儘量拖延。”
頓了頓，溫楚寧又道：“保護好自己,我會儘快的。”
溫楚寧說時是看著孔西的,神情格外認真。
孔西正欲抱怨，臉卻紅了,偏過頭,胡亂的點了點。
溫楚寧進了教室後,直奔倒數第三排中間的位置。
就是在這個位置，他找到了《校霸的雙性禁/臠》。
坐下後，溫楚寧深呼吸了口氣，將藏好的紅布包放到了桌上。
幻境的時間快到了，武嘉和劉老師都在慢慢恢複清醒。
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不再耽擱，溫楚寧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窗外的走廊，確定沒有什麼乾擾物之後,果斷拆開了紅布包。
紅布包裡那顆跳動的心臟，在溫楚寧的眼前長成了李玄的模樣。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玉髓。
溫楚寧沒動過紅布包裡的東西，這塊玉髓是從最開始就在紅布包裡的，隻不過那刻心臟吸引了所有的視線,最初溫楚寧才沒注意到這枚玉髓。
玉髓通體雪白,不過食指指蓋大小，看上去平平無奇,不像那心臟,打開包裹的瞬間就能感受到外溢的邪氣。
溫楚寧有九成把握確認異化源的身份,但不確定這枚玉髓能不能召喚出異化源。
既然係統說要“尋找異化源”，這個異化源肯定是要用些特殊的方式召喚出來的。
這個書桌的主人，就是柳桃的閨蜜，也是武嘉的好友，同樣也是劉老師一直偷窺的，被霸淩的少女。
她就是溫楚寧確定的異化源。
她是整個副本的“核”，每個人都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小心翼翼的將玉髓放在書桌上，溫楚寧微微後仰身子。
一個少女的虛影緩緩從玉髓裡鑽了出來。
少女穿著校服，齊肩的頭發，樣貌清純。
她沐浴在柔和的光暈裡，睜開雙眼的瞬間便撞進了溫楚寧的視線裡。
然後便哭了。
溫楚寧有瞬間的怔忪：“……我們認識？”
少女搖頭，眼淚飛了出來，唇角卻是笑著的：“我認識這個發圈，是柳桃的。”
溫楚寧立刻將發圈遞了過去。
少女怯怯的問：“我可以拿嗎？”
溫楚寧輕笑：“當然。”
少女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向紅布包許願，憑借一己之力構建出整個副本的少女，就算不變成楊興那樣可怖。可怎麼想也不該是——
這樣柔和吧？
她用發圈利索的梳了個丸子頭，俏皮的看著溫楚寧：“是你喚醒了我。”
“是。”
話音剛落的瞬間，係統提示音響起。
【恭喜嘉賓溫楚寧完成結局任務：尋找異化源。】
【恭喜嘉賓完成副本：明光私立高中所有主線、支線任務，獲得滿成就點。】
【獎勵結算中……】
“通關了！”門外傳來孔西驚喜的聲音。
“恭喜啊。”少女一雙眼笑成了新月，“我也要走了。”
“走？”
少女笑的愈發開心了：“是啊，是你救了我。現在我擺脫了它，終於可以離開了。”
“它……到底是什麼？”
整個副本的構建是以少女獻祭自己的靈魂開始，可卻以“它”的為支撐。
其
他的副本會不會同樣有“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少女有些歉意，“很荒謬吧？連它是什麼都不清楚，就向它許了願，還獻上了自己的靈魂。”
溫楚寧搖頭：“它很擅長蠱惑人心。”
“哈哈，你很擅長安慰人。”
溫楚寧挑眉：“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少女正色：“我很喜歡你，就多告訴你一些吧。”
“其實從我向它許願的那一刻起，我就後悔了。”
“可是我阻止不了那些黑氣的侵蝕，漸漸迷失了自己，幻化出了這個空間。”
“後來。”少女頓了頓，“有很多像你一樣的人來到這裡，他們扮演著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又一批批的死在這裡。”
“我一直等待著這一天，有人能夠將我喚醒，每一次有人拿到紅布包的時候，我引導著他們走向這裡……”
原來那些支線任務都是少女無聲的提示，一步步將他們引向了終點。
“可他們和過去的我一樣被蠱惑，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嘗試將我喚醒的。”
“謝謝你。”
“好啦，說完啦。我要走了。”
少女笑著衝溫楚寧揮了揮手。
“你說的對我很有幫助。”副本裡的關卡或許本身就是提示。
“等等！”溫楚寧忽然想到什麼，“這裡都是因為你才構建的，你現在走了，這裡會怎麼樣？”
少女似乎也沒想過這樣的問題，略作思考之後，她給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如果不存在了，不是更好嗎？”
少女跑出了一段距離，忽然又折返了回來。
她伸出蔥白的指尖，在溫楚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輕點在了溫楚寧的眉心。
少女吐了吐舌頭：“或許你能用的上。”
【恭喜嘉賓溫楚寧獲得來自NPC的buff：少女的祝福。】
【恭喜嘉賓在末日相愛拍攝裡獲得人氣最高頭銜，獲得下一次直播首頁推薦權*1.】
【檢測到副本明光私立高中解鎖度100%，副本進行封存。】
一連串的提示音彆說孔西，就連溫楚寧都快被砸暈了。
隻是笑意還沒達到眼底，係統的播報音忽然像卡了殼一樣。
【檢測到……檢測到……警告、警告、副本正在坍塌中，請嘉賓……】
【重複一遍，請嘉賓……】
請嘉賓乾嘛你倒是說清楚啊？！
溫楚寧忽然就想到了少女離開之前的笑容。
莫非少女早就知道他會麵臨這樣的情況？
可是少女隻是個NPC，她難不成還能跳到更高維的視角看副本裡發生的一切嗎？
“溫楚寧！”
孔西驀地叫了一聲。
溫楚寧一凜，立刻看向門外。
他一時分了神，沒注意武嘉和劉老師的動向。
可溫楚寧看向門外時，並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
孔西驚恐的對象是——他。
紅布包上的玉髓，不知何時被濃厚的黑氣給包裹住了。
這些黑氣像是一團煙霧，沒有固定的形狀，和溫楚寧當初在李玄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像是冰冷的深海，寒冷，危險。光是靠近，就讓人不寒而栗。
溫楚寧急切的想要逃離。
可黑氣比他更快糾結成一團，順著他的五孔進入了他的身體。
溫楚寧正欲起身的動作停下了。
他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琉璃似的眸子失去了光彩。
孔西絕望的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想要上前幫忙，可教室裡仿佛被罩上了一個透明的罩子，任憑孔西怎麼撞都撞不碎，他隻能站在“罩子”的外圍看著溫楚寧從腳開始，緩緩的被黑氣一點、一點的吞噬。
*
溫楚寧仿佛墜進了一方深井，深到不知道底在何處。
他不停下墜、下墜。
黑氣纏繞著他，鑽進他的五臟六腑，衝進他的腦子裡。
溫楚寧看到了少女的記憶。
明光私立高中是整個鎮子上最升學率最高的學校。最高的才華，和最好的家世，隻要有一樣，都能進來就讀。
可是進來之後，這些學生才會發現，比起那些能夠考到第一的才華，擁有好的家世才是會被追捧的對象。
於是那些靠著成績進入學校的“好學生”們成了被霸淩的對象。
但凡事總有意外。
少女就是那個意外。
她家世算不上頂好，成績也算不得頂好，但家世稱得上優渥，成績也是前幾名，她在這樣的學校裡本不是被欺淩的對象。
可是柳桃、武嘉，她的好友和她暗戀的男生，都是被欺負的對象。
少女在柳桃被欺負的時候出手相助，在武嘉被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
她擋在了他們麵前，所以她替代了他們，成了這些人渣欺負的對象。
她幫助過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回護她。
她一個人抗爭了很久很久，終於在被“溫楚寧”拉到浴室裡羞辱，在她選擇向劉老師傾訴尋求保護，得到的卻是背叛之後，終於選擇了像神獻出自己的靈魂。
那些背叛過她的，通通在空間裡成了弑殺的NPC，少女要教會他們什麼叫做“反抗。”，而那些欺負過她的人，就理所當然成了獵物。
隻是最初的獵物死去之後，更多新來的獵物都是無辜的人，從那時起，少女已經被吞噬的心智就緩緩恢複清明。
孔西看著雙目緊閉的溫楚寧緩緩流下了兩行淚來。
被詭異的黑氣包裹著，同時又露出了這樣悲憫的神情。
組合在一起，成了一副詭譎美麗的畫。
*
溫楚寧終於墜到了井底。
他渾身冰冷，像是躺在冰床上，雙眼無法睜開，有什麼在緩緩漫過他的身子，像是流動的液體又帶著固體的黏膩。
如果此時有其他人也身處迷霧之中，就能看清眼下的情形。
溫楚寧蜷縮著躺在一個巨大的玉石床上，那玉石床晶瑩剔透，在一片黑暗裡散發著灼灼的光，將它旁邊的方寸之地照亮了。
一團黑色的霧氣在溫楚寧的身邊遊弋著，每每靠近，溫楚寧的額心都會發出一道金色的光將它彈開。
如此幾次過後，那黑氣就好似生氣了一般，形狀不規則的劇烈抖動著，張牙舞爪的咆哮。
“我要去救他，放我出去！”
早在溫楚寧被黑霧吞噬的那刻起，陰森的鬼氣中一部分就被戎啟吸收了。
一直沒有滿格的最後一點終於亮了起來。
就在他即將衝脫束縛的時候，麵板上剛剛亮起來的綠燈又迅速暗了下去。
明明已經被他吸收煉化了的鬼氣，居然生生被拔了出來，源源不斷的流向了他的身旁。
戎啟扭頭看去，居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李玄！
雖然如今的李玄和之前的氣質天壤之彆，臉上也多了些古怪的紅色紋路，但化成灰戎啟都認得，這就是李玄。
是李玄將他身上的鬼氣生生拔了出來！
李玄起身後，看也沒看戎啟，他赤著一雙足，紅色的衣炔翩飛，徑直從戎啟眼前走過。
戎啟喊他：“你要去哪兒？
”
李玄腳步未停，一隻手負在身後，微微偏目，聲音冷凝：“去救溫楚寧。”
戎啟鬆了口氣，看著李玄一腳邁了出去。
可下一刻他忽然想起，連帶著動作都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