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不是要洞房嗎?那就他來主導。
這樣乖順的李玄也不常見,溫楚寧騙了個盆滿缽滿,身心通暢。
附帶著將李玄身上的鬼氣都儘數吸了過來。
李玄的鬼氣被抽了個乾淨,自然就剩下了一副沒有用的軀殼,土屋也就跟著原地消失了。
隻是——
溫楚寧側頭看向頭頂密不透風的綠植:“你是植物係的技能?”
金發男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溫楚寧以為金發男是高冷的類型,眼下看來,和霍北有的一拚。
不過,光看外表,他都將金發男誤認成了女人,逗比裝高冷好像也就沒那麼難以理解了。
金發男直接用藤蘿編織成了個巨大的籃子,倒扣在兩人的頭頂,這樣也能成功的隔絕月光。
看到溫楚寧扭頭的動作,金發男回過神來,感歎道:“我差點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後來,我反複琢磨,怎麼回憶,你說的最後兩個字都是月亮,我就抬頭看了看月亮,不知道是不是我抬頭的太突然了,我竟然在月亮裡看到了一隻眼珠子。”
仿佛回憶起了什麼恐怖至極的事,金發男搓了搓胳膊,仍舊後怕:“眼珠子和我對視了一秒,就那一秒,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不祥,感覺下一秒我就會死於非命,死神已經在我背後揚起鐮刀了。”
“不知怎麼的,我腦子好像就清醒了許多,忽然就明白過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你說,【擋住月亮】。我就用葉子擋住了月亮。”
溫楚寧重複了一遍:“你做的很好。”
罷了又補充了一句:“救了你自己一命。”
過重的鬼氣在體內堆積,溫楚寧的雙眸依舊是一片純黑。
可兩句稱讚卻莫名讓金發男心裡的恐懼消弭了,他意識到一件事,嚴格說起來,救了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溫楚寧。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金發男試探著問。
那群人窮追不舍,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可如果留在這裡,技能一結束,兩個人還是要直麵碩大的月亮。
“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溫楚寧回答的十分自信。
金毛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這……月亮,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古怪又邪門。
溫楚寧淡定道:“真神。”
兩個字一出,身後久久沒了回音。
溫楚寧也沒管,他看了一圈,確定暫時是安全的,不會受到月亮的影響,就又走回了李玄身邊。
他居高臨下靜靜地凝視著李玄的睡顏,體內的鬼氣鼓噪著,是見到了舊主的歡欣鼓舞。
溫楚寧輸了點鬼氣到李玄的體內。
李玄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個畫麵就是溫楚寧冷漠的臉。
和坐在他身上百般引誘的時候判若兩人。
溫楚寧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李玄勾了勾唇,也回答了一句什麼。
金發男豎起耳朵,愣是半個字也沒聽見。他隻看到說完之後,溫楚寧又麵無表情的解決了李玄。
還真是冷漠無情呐。
隻是這次不同的是,溫楚寧不知道對李玄做了什麼,他就連軀殼都沒能留下,很快就化為了粉粟消散在空氣中。
下一秒,眼前一花。
金發男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棟日式建築前。
往左一眼看不到頭的黑黝黝的一片,往右是同樣的風景,隻有這棟建築前,立著兩盞煢煢孑立的路燈。
“進去吧。”
溫楚寧的聲音將金毛嚇的跳起,他看的太過入神,都沒發現溫楚寧也在身邊。
隻是他誇張的舉動溫楚寧並沒有看見,他已經走在前麵,推開門走進了屋子裡。
日式建築樓層之間並不高,兩米多一點,個子高的男性站在其間覺得尤為逼仄。
溫楚寧尋了個借口,將金發男支到了二樓。
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靜謐、詭異。
他們穿破了夢境,現在不知道進入的是哪個隊友的夢境裡,又或者說,是哪個隊友的恐怖片拍攝現場。
把一層的所有窗戶都關上,又拉上了窗簾,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角落,確認都沒有邪惡之眼的圖案存在,溫楚寧才坐了下來。
他揉了揉眉心,難得的有些疲倦。
一直以來堆積在心底的謎團,找到線頭的那一瞬就能夠抽絲剝繭,尋到真相。可事到臨頭了,他卻好像有點怯了。
剛剛,他俯在李玄的耳邊,問他的是:“你想活著嗎?”
溫楚寧倒是想做吸乾人精氣就不管的妖精,但好像並不怎麼在行。
他早就看出這個李玄是被繁殖之神賦予了力量,成為了傀儡,卻也沒能真的下殺手。
作為殺神的李玄是死在安和病院副本裡的,那個副本現在被溫楚寧掌控著,但之前卻是繁殖之神的勢力,溫楚寧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辦法,但確實奏效了。
李玄被成功“繁殖”了出來。
李玄在他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說,我是為你而死。”
他沒有回答溫楚寧的問題,溫楚寧卻懂了。
所以他徹底的殺死了眼前的李玄。
但一直不願意麵對的問題,也被這個李玄擺到了眼前。
他之所以能夠順利成為半神,和李玄的死有莫大的關係。
李玄是為他而死的。
或者說,作為殺神的那一半李玄,是為他而死的。
李玄為什麼要這麼做?
溫楚寧隱隱約約有感覺,卻一直沒有真正麵對。
邪神李玄,之所以分裂出一個高玩榜第一的殺神李玄,就是為了在副本裡和他相遇,隻有作為玩家的他,才能做到為他而死這件事。
李玄希望他成神。
剩下的一半李玄偽裝成了小醜,依舊混跡在副本裡,看上去依舊在給他使絆子,但細細想來,李玄屢次進入繁殖之神掌控的副本究竟是為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剝離了殺神的李玄,看上去虛弱了不少。
然而,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溫楚寧有個可怕的猜想。
既然邪惡之眼是繁殖之神,他能夠繁殖出一個李玄,會不會在同樣的其他恐怖片拍攝現場,還有其他的李玄存在呢。
一個個去找太浪費時間。
溫楚寧正想著,二樓忽然傳出一陣驚叫。
他跑上樓,看到的是金發男一手拽著小八,眼神驚懼的瞪著電視機,見溫楚寧來了,聲音帶著哭腔道:“剛剛,電視機裡,有個鬼。”
溫楚寧沒有搭手的意思,看著金發男將小八搬到一樓,他淡淡宣布了自己的發現。
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細細觀察,現在簡單打量一番,很快發現,這個日式二層洋房和某個日本恐怖片裡的房子構造幾乎是一樣的。
隻是做工粗糙了許多,看上去更像是對對方的拙劣模仿。
溫楚寧站在電視機前沉默不語,摩挲著下巴。
金發男在他身後瑟瑟發抖著問:“他還會不會出來呀?”
溫楚寧指尖一頓,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讓人更加不安。
“我買幾樣東西,你幫我放到這個房子所有鏡麵前麵。”
金發男很快就明白了,溫楚寧為什麼將這個聽上去並不困難的任務交給他了。
先是指壓板,再是小型沼澤,看到一大包狗屎的時候,金發男憤怒了。
他想反抗,想把狗屎扔到溫楚寧的頭,啊不,身前。
但溫楚寧眼風掃了過來……
看著金發男捏著鼻子捧著一大包狗屎上樓的樣子,溫楚寧滿意的收回了目光。
現在整棟樓裡,但凡是和鏡麵有關的地方,外麵都已經被他布下了陷阱。
如果真如他所料,這個恐怖片是對那個古早的貞子“致敬”的話,那這屋子裡的鬼怪肯定會從電視機,或者延伸一點,鏡麵爬出來。
不一會兒,金發男從樓上下來了。
怨氣有如實體凝結在身後,和溫楚寧的鬼氣有的一拚。
溫楚寧回眸,淡淡一笑:“辛苦了。”
金發男:……好吧,也不是不能原諒。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溫楚寧給吸引住了。
隻見溫楚寧將椅子搬到了客廳電視機的正對麵,而這個電視機前,沒有設置任何陷阱。
“你這是想做什麼呀?”金發男吃驚道,總不能布置了整個屋子獨獨忘了這塊兒吧?
溫楚寧挑了挑眉:“談、判。”
幾乎是話音剛落,電視機裡就傳來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先是滿屏的雪花點,緊接著,一個身穿白色衣服,頭發向前遮擋住整張臉的女人出現在了屏幕裡。
慘白的手上是黑色的尖利爪子。
先是一隻手伸出了電視機屏幕。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角懶洋洋的支著額,就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甲子手頓了頓,遲疑的又往前伸了伸,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
果然,男人的眉間跳了跳。
嗬嗬,怕了吧?
甲子加快速度,整個上半身都從電視機裡擠了出來。
就在這時,男人搭在椅背上的那隻手抬了抬,指尖竄出一股黑線。
黑線纏在脖子上時,甲子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這居然是個會用鬼氣的主!
現在玩家都這麼卷的嗎?!
甲子立刻試圖往回縮,撅著屁股往裡拱,電視機發出巨大的哐啷聲,可模樣精致的少年歎了口氣站起了身:“抓緊時間,不和你玩了。”
頸間力道倏然巨增,甲子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拽出了電視機。
金發男驚叫著躲開,他就是看個熱鬨,怎麼差點砸到他身上呢?!
甲子團成一團,她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靠著碰瓷模仿出名的鬼,論實力壓根不如彆的鬼怪,碰上這麼個大神,還不是待宰的命?
她眼底水光閃爍,珠子似的淚劃過了巨大的黑眼圈。
弱小、可憐、無助。
溫楚寧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甲子愣住了,反應過來第一反應是逃。
可理智占了上風,萬一被抓住了,下次對方可能就不會放過她了。
溫楚寧笑而不語,靜靜觀察著眼前的鬼怪。
他從李玄身上吸來的鬼氣不是無止境的,能省則省,對付這樣的小鬼,嚇唬嚇唬就夠了。
想到這裡,他微微俯身,精致的眉眼逼近眼前的鬼怪,壓低嗓音帶著誘哄道:“你和其他片場的鬼怪應該有聯係的方式吧?”
甲子驚訝的瞪圓了眼,這人連其他片場的事都知道?
溫楚寧嘴角又揚起幾分:“怎麼樣?有興趣和我合作嗎?來一場百鬼夜行,我讓你做百鬼之首。”